交易场内,一时寂然无声,连半空中卢任甲等人,神色亦渐凝重。
陆川伤史一陀,昭示其力实足以威胁半步祭灵者!
卢任甲心中微松,若非史一陀先行出手,今之伤者,恐将易位。
面对陆川异乎寻常之强攻,卢任甲眸中寒光闪烁,纵使彼身,亦不敢断言必能接下。
“怪哉,何以敢搦史一陀之锋?观其力,非同小可,先前金光涌现,必是绝顶锻体之术,甚或逾吾沙帝国沙钢身之上,诚不知此子何来诸多神妙武技!”
黝黑壮汉,沙帝国之士,目睹此景,心生震撼,低语自忖。
周遭震惊畏惧之目,陆川仍凌空而立,体内气血汹涌澎湃,幸幻祭灵身雄浑,竟将气血逐步镇定,否则,必受反震之力所伤。
踏空而行,陆川目光如冰,视狼狈驻足、面带愠色之史一陀,环顾四周忌惮之色渐浓,心知此役之后,青城之地,亦有其立足之所。
能伤半步祭灵者,诸势力必不敢再轻视之!
此乃实力与力量之威摄!
而此,正是陆川所需也。
交易之所,满目疮痍,众目睽睽之下,皆因眼前之景象而震骇,一时之间,众人恍若失神,难以置信。
史一陀名震青城,虽非至巅,亦属一流高手,今日,竟折戟于化神境大成之陆川手下,此情此景,实令人匪夷所思。
然则,无论何等惊愕,真相昭然,不容质疑!
赵日龙等三子,惊喜交加,仰望半空中之身影,心中油然生出敬慕之情。
彼等于大阳帝国,声名赫赫,不逊陆川分毫,然此刻,不得不承认,与陆川相较,确有不小之距离。
天地间汹涌玄气,渐归宁静,然陆川眸中杀机,未尝稍减。
其俯瞰下方,见史一陀嘴角带血,气息动荡,心愈寒冽。
诚哉,史一陀半步祭灵,实力非凡,纵使陆川今时今日,施展出六脉绝神剑第五剑,可瞬杀牛大力及数位化神境大成之辈,然史一陀竟硬抗此招,虽身受创,未至殒命边缘。
陆川行事,对敌绝不留情,既已与史一陀决裂,无须多言,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不宜留后患!”
念及此,陆川目泛寒光,掌中方天玉牙戟再现,身行神行缥缈身,再度扑袭而出,疾风骤起,直取尚未完全平复内伤之史一陀。
身形闪烁,隐约闻得骨戟中传来异啸,其锋锐之气,足以洞穿化神境巅峰强者之防御!
史一陀怒极,面如寒霜,不顾体内气血沸腾,手中红铁棍旋舞,似烈焰环绕,炽烈狂风霎时席卷四野。
“汝欲置吾于死地,吾何惧之有?尔冈上帝国,恃强凌弱,妄图欺凌于吾,恐汝误选矣!”
陆川目露凶芒,出手毫不留情,臂振影动,凌厉攻势撞向那炽热防线,顿时火花四溅,惊人之力波动,瞬间扩散。
此番激烈交锋,史一陀竟被震退连连,先前硬抗陆川一击,体内气血翻腾,状态大损,此刻再与陆川正面对抗,已难复先前从容,显露出劣势。
交易场中,观者目睹史一陀连败,不禁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陆川竟能凭化神境大成修为,将半步祭灵强者逼至如此境地。
“史一陀,汝半步祭灵之能,仅止于此乎!?”
陆川战意更盛,肌肤之下金光涌动,此时,幻祭灵身法已全然运转,施展之际,深感此等锻体武技之威力。
陆川挑衅之辞,令史一陀怒不可遏,面色紫涨,体内气血沸腾更甚,甚至影响闪避之灵动。
“不好!”
史一陀神色骤变,于微迟缓之际,急退身形。
“欲遁乎?”
然史一陀身形甫动,一道身影如影随形,逼近而来,凌厉攻势中,忽现奇诡金芒,身形一震,竟直破长空,以诡异之姿,洞穿史一陀之防线。
破防之际,陆川眸冷如冰,掌击戟柄,霎时骨戟迸发,寒芒疾射,直刺史一陀胸膛。
此等绝命一击,若中,必死无疑。
然则,骨戟触胸,血雨未落,反闻清脆之声。
史一陀衣下,光芒大作,竟挡下了陆川致命一击。
“欲取吾命,痴心妄想!吾有灵衣护身,半步祭灵强者亦难伤吾分毫,汝何足挂齿!”
史一陀昂首,目光狰狞,瞪视陆川,恶声道。
陆川目蕴寒霜,臂膀猛震,浩瀚之力如山洪暴发,径将史一陀震飞天际,身躯倒掠,竟致双塔崩毁。
纵使史一陀有灵衣庇佑,终究未能全然抵消冲击,体内残存之劲力,再度迫使其口吐鲜血,旧伤之上再添新创。
若此战久延,恐真将殒命陆川之手。
“吾观尔能撑至何时!”
陆川深知此理,凶芒闪烁,不容史一陀喘息片刻,身形再动,如狂飙突进。
旁观者目睹此景,无不色变,陆川之志,非仅胜之,更欲绝之!
冈上帝国众强者面色大变,终难按捺,纷纷跃出,意图救护史一陀。
盖因史一陀乃冈上帝国之柱石,若其陨落,彼等将失争雄之资!
“欲插手?尔等无权!”
见冈上帝国强者介入,赵日龙三人神色亦凛,身形疾掠,隐约结成大阵,一股股凌厉玄力汹涌而出,竟将冈上帝国诸强者悉数阻截。
今朝赵日龙三子,皆已臻化神境境巅,复得陆川所授法阵,纵半步祭灵,亦可周旋。
况冈上帝国,化神境巅峰者寥寥,遑论半步祭灵之辈!
陆川对冈上帝国诸强不屑一顾,唯半步祭灵方足虑。
故目注史一陀,杀机暗涌,掌中骨戟紧握,寒意森然。
“卢任甲,吾等曾为盟友,若冈上帝国遭挫,此次洪荒古钥之争,尔等亦难有所获!”
史一陀眸藏怨毒,旋即首转,厉声呼天。
苍穹之上,卢任甲眉微蹙,沉思片晌,视陆川道:
“尊驾与史一陀宿怨,谅已了结,凡事留余地,他日好相逢。”
“冈上帝国于青城多友,君若过甚,恐招诸帝国共伐,虽有通天之能,恐亦难逃劫数。”
“君初至此,此举未必利己。”
卢任甲之言,软中带硬,兼含警示。
对陆川,已无轻视之心。
史一陀半步祭灵,竟被逼至斯境,陆川实力,足以与之并肩。
再逞傲慢,实为愚行。
闻卢任甲之言,陆川双眸微敛,复斜睨面色阴沉之史一陀,杀机稍敛。
心知今日虽挫其锋,欲取其命,仍非易事。
且如卢任甲所言,冈上帝国于青城不乏援手,若引众怒,难免生变。
“既有人求情,今番便暂且饶尔一命,若再恃强凌弱,定取汝首!”
陆川目光流转,语气淡漠道。
闻此,史一陀面如死灰,身躯微颤,未再多言,唯眸中怨毒更盛。
此役无疑扬陆川威名,而彼之名望,将因此一落千丈!
此仇,深似海矣!
陆川冷目一扫史一陀,其怨毒之情,尽收眼底。
心下冷笑,待集齐祭灵丹,净化赤血尸傀,便无所畏惧。
届时,必择良机,除却此人。
弥散于交易场之杀伐之意,终渐趋淡薄。
群雄观满场疮痍及狼狈之史一陀,皆不由注目于陆川之身影。
彼等深知,此役之后,陆川之名必将响彻青城。
于此地,唯有半步祭灵之强者方能执牛耳,而陆川竟将史一陀逼至斯境,显见其亦已登堂入室。
史一陀面色阴冷至极,略带狰狞,怨毒之目紧锁陆川,纵心中杀机沸腾,然深知陆川虽修为逊于己,战力却甚为强悍,连彼亦难以胜之。
“汝且自鸣得意,早晚令汝生不如死,悔恨冒犯冈上帝国之威!”
史一陀内心咬牙切齿,厉声嘶吼,以宣泄胸中怒火。
陆川并未理睬怨毒之史一陀,目光平静掠过半空一脸阴柔笑意之卢任甲。
此子显然与史一陀交厚,以陆川现时之实力,对垒半步祭灵强者,自无惧色,然若敌二人,则稍显吃力。
诚然,若至生死关头,急则召赤血尸傀,足以一举歼之。
此策,非至紧要关头,陆川不愿轻举妄动。
赤血尸傀乃奇兵,过早显露非善策。
故此前面对卢任甲之言,陆川未再执意出手。
大战既歇,交易场氛氲微谲,两主未去,众亦静候。
“此雷元不灭体,一万祭灵丹,汝欲购否?”
陆川目转黝黑壮汉,复取光简,语曰。
对此,黝黑壮汉愕然,继而露皓齿,笑曰:
“既蒙友垂青,岂有不纳之理?”
雷元不灭体若付诸竞拍,必逾一万三千之价。
今售万枚祭灵丹,实为公允。
陆川先前示威,令黝黑壮汉颇加敬重。
此地尊崇实力,卢任甲昔才言辞,今恐难再。
多一良朋,多一坦途,陆川心知此理,黝黑壮汉亦然。
故此佳谊,彼何拒之?
至于陆川此举,卢任甲神色微沉。
雷元不灭体亦为其所觊觎,然陆川置之不顾,径售他人,稍损其颜。
心虽不悦,彼未再如前出言威胁。
盖深知,此乃徒劳无益,陆川之力,何惧于彼。
“此一万祭灵丹,在下沙帝国罗艾沃!”
黝黑壮汉趋前,立于陆川侧畔,呈上纳玄囊,笑言。
“在下陆川。”
陆川微笑颔首,接过纳玄囊。
陆川未言出身何处,盖因无足轻重。
此洪荒疆场,实力为王,背景无益。
纳玄囊入手,陆川略一扫视,见内中祭灵丹浑圆炽热,心绪微动。
加之旧藏,已近三万之数。
“余尚有一地品灵器,罗艾沃兄可有意乎?”
觅得买主,陆川无意再举拍卖,亟待凑齐三万祭灵丹,净化赤血尸傀。
言间,陆川掌翻,夺自牛大力之镇灵鼓现,强大灵力波荡。
“镇灵鼓,三千祭灵丹。”
“地品灵器耶?”
罗艾沃闻言,不以为奇。
以彼辈身份,谁无此类宝物?
然宝多无害,赠予同袍,亦增实力。
故对陆川推售,彼挥袖纳之,豪气干云。
睹罗艾沃慷慨若斯,陆川不禁微笑,此等豪客,诚令人欣羡,数千祭灵丹,视若无睹。
史一陀遥望此景,面色更显阴郁,识得镇灵鼓乃牛大力之物。
“实则,吾最心仪者,乃陆川兄所修之锻体武技,若兄肯售,倾家荡产亦欲购之。”
罗艾沃目注陆川,眼神锐利,似洞穿肌肤,直窥金芒涌动。
明了陆川硬撼史一陀劲气,实赖此锻体神功。
闻此,陆川眉梢微扬,罗艾沃眼力颇佳,或因同修锻体之故,竟察其幻祭灵身之威。
“此技尚未完备,他日圆满,再议售予罗艾沃兄。”
陆川无意出卖幻祭灵身,锻体神功,亲身验证其力,若易手他人,隐忧甚巨。
虽与罗艾沃初识,交情未深。
罗艾沃听罢,未感讶异,此言随口而出,斯般锻体绝学,沙帝国亦无,陆川岂肯轻易割爱。
“陆川兄,缘聚则见,何不觅静处畅谈?”
罗艾沃转语笑言。
陆川未拒,知罗艾沃意欲结交,亦不愿青城树敌过多。
既已触怒史一陀与卢任甲,广结盟友,不失良策。
见陆川应允,罗艾沃喜形于色,即刻领路,众人瞩目下,离交易之所。
史一陀目睹陆川背影渐远,终难抑怒火,一掌碎裂石椅。
“史一陀,此人非池中之物,洪荒古钥之争,恐又添劲敌。”
卢任甲自空而降,语气淡漠。
“惧何?小子凭技胜吾,然耗力甚巨,难持久战。”
“待良机一至,联手重击,定使其技无所施!”
史一陀森然道。
“罗艾沃欲拢此子,日后宜先灭沙帝国,夺其祭灵丹,亦为丰厚之获。”
卢任甲冷笑。
“无忧,余已结盟数强,彼等无一可逃!”
史一陀双拳紧握,目中怨毒,狠意四溢。
“史一陀者,吾亦久厌之,今观陆川兄挫其锋,诚快人心。”
于青城之高阁,罗艾沃与陆川等分宾主坐定,笑语盈席。
陆川微笑,未置多辞。
“陆川兄莅临青城,当为洪荒古钥而来?”
罗艾沃察陆川意兴阑珊,遂改弦易辙,问道。
“来此者,岂有不慕古钥之名?”
陆川笑答。
“诚如所言,然青城今强者如云,中阶帝国者众,低阶帝国更不可胜数。”
罗艾沃喟叹。
陆川颔首,东玄域内,帝国实力参差,如冈上帝国、沙帝国乃中阶之列,大阳帝国仅低阶耳。
通常,中阶帝国常有半步祭灵强者镇守,以此推断,青城半步祭灵强者必不在少数。
虽陆川能与之抗衡,然于此地,优势亦有限。
“罗艾沃兄,未知洪荒古钥现世之地,可否示知?”
陆川眸光微转,询之。
“此事于青城非秘也。”
罗艾沃欲与陆川交好,故直言无讳:
“洪荒古钥藏地,乃近青城之霆暴山脉,然彼处妖兽繁多,不乏匹敌半步祭灵之辈,甚或深涧之内,或有祭灵境妖兽。”
“祭灵境妖兽乎!?”
陆川心神微震,知洪荒古钥非易得之物,除诸帝国之竞夺外,尚须防备山中猛兽。
“霆暴山脉之腹地,有霆暴涧,闻昔时有远古强者于此修行,此人正为远古秘藏之守护者,故洪荒古钥藏于霆暴涧中。”
“前时,一善隐匿之半步祭灵强者潜入涧内,传其中有宝物无数,武技、灵药、灵器琳琅满目。”
“更甚者,内有一株传说中之天灵神树,炼化之,可令高阶地灵师突破至天灵师之境,届时,足与祭灵境强者抗衡!”
“天灵神树!?”
此四字入耳,陆川脑际轰鸣,继而眼中泛起浓烈震惊与狂喜。
天灵神树,乃天地间之灵株,于魂师而言,犹如神祇之赐,盖闻高阶地灵师炼化之,或可跨越鸿沟,晋天灵师之列。
夫天灵师者,祭灵境强者之匹敌也!
且夫天灵师与地灵师,实为两重天,地灵师仅涉魂力皮毛,而天灵师方得其精髓。
闻强天灵师,以魂力凝结玄妙符纹,引动乾坤之力,一举一动,威能无穷,祭灵境强者遇之,亦感棘手。
盖晋天灵师后,魂力异变,威力倍增,不可与往日同语。
是以,陆川闻霆暴涧藏天灵神树,纵其心性沉稳,亦不禁深吸一口气。
若得天灵神树,冲击天灵师有望,届时直面祭灵境强者,无赤血尸傀,亦有抗衡之力!
今观之,天灵神树之诱,于陆川视,足以驱使之破险赴霆暴涧,万难不辞矣。
“今者,众地灵师纷至沓来,咸慕天灵神树之名,虽此物于吾等诱惑未极,然售诸彼辈,十万祭灵丹,唾手可得。”
罗艾沃见陆川眸中炽热,未尝讶异,盖天灵神树珍稀绝伦,鲜有不动心者。
赵日龙三子闻言,神色微变,十万祭灵丹,皇族宝库倾覆,亦未必足数。
天灵神树,竟尔贵重如斯!
陆川颔首,知此价犹嫌偏低,凡能晋天灵师者,足与祭灵强者抗衡。
须知,强者欲达祭灵境,非十万祭灵丹可及,故以丹换树,实乃天大之幸。
然而,罗艾沃续曰:
“霆暴涧内,宝物固多,然险象环生。”
“非但有猛兽守卫,更布封印重重,不慎闯入,恐将永困其中。”
“昔有半步祭灵强者,虽入涧成功,归时却中毒深重,旋即殒命。”
罗艾沃言毕,似唏嘘不已。
对此,陆川未尝惊愕。
洪荒疆场,凶地也,宝物虽丰,无能者宜守一隅,潜心炼丹。
妄图此间财宝,徒增死路耳。
赵日龙笑言:
“青城之地,强者云集,纵使霆暴山脉妖兽无数,料亦无虞乎?”
罗艾沃诡谲而笑:
“妖兽或可制伏,然人之心,于宝物前,更甚妖魔。”
赵日龙初愕,旋即颔首。
诚哉斯言,兽性虽暴,人智更谲。
人心难测,同袍或瞬息反目,利刃直指胸膛。
陆川忽问:
“罗兄,青城之内,可有高阶帝国驻跸?”
以陆川之能,最忌祭灵境强者。
寻常中阶帝国罕有此辈,若存,必为高阶帝国,此类帝国,祭灵境强者常驻无疑。
罗艾沃首肯:
“青城内尚无高阶帝国之踪,然此论不足以证,洪荒古钥之争,无彼等参预。”
“余闻讯,秘藏之音已播四海,此非比寻常宝物,高阶帝国亦觊觎久矣。”
“或有其人,隐于山峦,伺机而动。”
陆川颔首,心知古钥之争,诚然激切,胜券难握。
随后时日,陆川多方打听,罗艾沃欲结良缘,情报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