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域,随艾威帝国溃散,终得片刻宁静。
诸方目光,或明或暗,皆投向陆川,其中无不蕴藏敬畏之色。
此时,无人敢以其出身卑微而轻视,盖因其手段非凡,纵高阶帝国如艾威帝国者,亦难以承受。
洪荒疆场上,强权即真理,无可争辩,无可置疑。
“尔等何不速去?”
陆川凌空俯瞰,目光落于张三之流,语气冷漠,毫无礼遇。
闻陆川冷言,张三三人面露尴尬,然不敢回一语,旋即决然转身,率众仓皇逃离,其状狼狈。
彼等已明,以陆川之力,欲除之,非难事也。
面对此等绝对力量,逞口舌之快,实乃愚行。
祭灵丹川之畔,观者众,见此景,莫不暗自惊叹。
仅凭一言,即便令三高阶帝国惊惧遁逃,此等震慑之力,于洪荒疆场,除却屈指可数之强者外,今又添一人矣。
陆川神色淡然,未起波澜,随即身形缓降,落地无声。
此刻,祭灵丹川周遭仍一片静谧,众人瞩目陆川,敬畏之情溢于言表,似无人敢在彼未启唇前,破坏此份宁静。
至于旁观者,陆川无意理会,目光一扫身后古台,心知众人滞留此地,多因古台之故。
“行矣。”
陆川侧首对阳儿笑言。
“于此修习二日,料彼辈已深入远古秘藏,吾等当速行。”
今其实力大增,足以直面强者,而远古秘藏之旅,方显竞争之烈。
虽祭灵丹川内藏无数祭灵之气,留此修行,不失为佳选,然陆川深知,远古秘藏之珍,非止此天川。
更深处,尚有诸多神秘强地,待人探索。
故此,陆川毅然舍弃优越修练环境,一心为小鹫寻觅阴阳死迴丹。
阳儿素来顺从陆川之意,闻言点头,准备随之出发。
睹此,陆川亦不耽搁,身姿一展,化作赤芒一道,疾驰远遁,阳儿紧随其后,不敢稍离。
甫离去,陆川即察觉后方祭灵丹川处,玄力波动骤起,夹杂诸般怒骂之声,不禁莞尔,彼辈终按捺不住,争夺古台矣。
“竖子,未料汝竟能将六脉绝神剑臻此境界,颇见造诣。”
此时,小鹫现身,目露讶色,注视陆川,笑言。
“六脉绝神剑非仅元玄武技,昔日未能领悟,今突破祭灵境,始窥深邃修炼之径。”
陆川微笑,确于突破祭灵境之际,洞悉六脉绝神剑蕴藏更高修炼之法。
“创此武技者,定非凡品,其势之雄,应胜吾昔年巅峰。”
小鹫眸中罕见凝重,语带敬意。
“创此武技之人,乃曰一阳帝。”
陆川微颔首,此乃自六脉绝神剑中所得之讯,然未知一阳帝为称号抑或名讳,观其名,此人必为远古之时,赫赫有名之巨擘。
“一阳帝兮,远古之时,能以帝为号者,岂非等闲?”
小鹫低语自忖,继而笑曰:
“观汝运道颇佳,化宗武技之所以卓绝,盖因其创者遗灵之故。”
“一阳帝来历显赫,一丝灵性,足可惊天地泣鬼神,此武技纵置化宗武技之中,亦非凡品。”
化宗武技亦有高下之别,依上中下三乘,高下之辨,视创者遗灵之强弱及自身修为而定。
如一阳帝之辈,创六脉绝神剑者,其实力地位,必非凡俗。
“汝欲何往?”
小鹫复问。
“深入秘藏,阴阳死迴丹,应于彼处。”
陆川沉思答曰。
深知能入远古秘藏深处探宝者,皆非池中之物,如艾威帝国之流,仅堪算常格,欲于此争宝,实非易事。
闻阴阳死迴丹之名,小鹫双目一热,旋即笑曰:
“此远古秘藏,乃昔年宗派联盟之所。”
“深处必藏远古宗门之传承,若得天幸,或可觅得天品灵器,乃至化宗武技等奇珍。”
闻此,陆川嘴角亦是一扬,既亲睹六脉绝神剑之威,于化宗武技之渴望,自不待言。
若真有所获,诚为美事。
行进之间,众人疾驰未缓,渐离祭灵丹川,深入远古秘藏,周遭人潮渐稠,众颜亢奋,间或有宗派遗迹现世之讯流传。
此地之人,皆明远古遗迹之重,未知是否藏有宗派传承,不论消息真假,皆急切探寻。
沿途,陆川亦亲见一宗门遗迹,乃一庞大悬浮之岛,遗迹尚全,隐约可见山峰古字。
岛上空,闻讯者纷至沓来,竞相涌入遗迹,时有玄力波动,显有争斗因物起。
陆川观之片刻,摇头兴乏,此远古宗门于宗派联盟中,似非显赫之辈,料无佳物。
果不其然,一如陆川所料,众人搜遍宗派遗迹内外,终无所获,岛上一时怨声载道,场景颇堪玩味。
陆川含笑望之,正欲离去,忽见数影自远方疾驰而至,于此地欢腾相告。
陆川目光投向不远处,彼处众辈正激动交谈,虽语声低微,仍入陆川之耳。
“彼方又现完存宗派遗迹,犹有护罩庇佑,内必有奇珍。”
“吾等一路行来,遇遗迹数座,终无所获。”
“此次确凿无疑,诸帝国已趋之若鹜,闻有三人侥幸得宗门图腾,可随时入遗迹承传。”
“宗门图腾竟有人得之?何人如此鸿运?”
“实乃笑谈,得图腾者,非高阶帝国之士,乃低阶帝国之徒,今三子被困,逼其献出图腾,即可入遗迹得传。”
“低阶帝国?此三子诚不知天高地厚,虽有机缘,却恐福薄难承,彼等究出自何帝国?”
一男子笑言,观其身周玄力波动,显已晋身祭灵境。
“似名大阳帝国,此等低阶帝国,孰会挂怀?料彼三子,今必欲哭无泪矣。”
报信者略显迟疑答曰。
陆川默听此言,心下微惊,旋即目眯。
彼三人,殆即与陆川于霆暴涧别后之赵日龙等辈也,未料彼等亦涉足此远古秘藏,且观情形,似有机缘际会。
陆川轻吁一口气,身形一晃,立至众人前,毫不啰嗦,大手一挥,磅礴玄力咆哮而出,化为威压,将众人彻底钳制。
“宗派遗迹位于何处?”
陆川淡然一瞥,视众人因突变而骇色满脸,随口询问。
“一转祭灵境强者!?”
察觉陆川身周狂暴波动,众人倒吸凉气,相顾一眼,不敢稍怠,急指一方向示之。
陆川见状,随手撤去威压,转身即离,再无他言。
“敢问仁兄,乃出自何方高阶帝国?”
见陆川径自离去,众人急忙追问,心知若能结纳此人,夺取宗派遗迹之机或可倍增。
“吾之所出,正乃尔等口中所谓低阶帝国,大阳帝国也。”
陆川步履稍停,似笑非笑,未作停留,身形一展,即远遁而去,留众人瞠目结舌。
“此人竟出自大阳帝国,何时此等低阶帝国亦有斯人?”
望陆川背影渐远,众人不由低语。
然一男子眉头微蹙,忽有所思,片刻后,瞳孔骤缩,声带惊骇:
“彼乃陆川!适闻于祭灵丹川一战,败艾威帝国二转祭灵境强者贾腾鹰之辈!”
旁人闻言,面色剧变,继而神情复杂。
秘藏空间内,陆川与阳儿形影疾驰,迅若奔电,其速之疾,难以言喻。
初时,陆川意欲径直深入远古秘藏之腹地,讵料半途生变,赵日龙等三子尾随其后,历时良久。
彼等情谊,陆川深以为重,闻其困厄,岂能坐视?
传闻宗派遗踪现世,迅疾如燎原野火,蔓延此秘境之内。
故而,当陆川偕阳儿趋彼方向之时,见四方人影纷至沓来,皆以此处为目的地。
“宗派遗迹,果非虚妄。”
目睹此景,陆川心有沉吟,此地诸国,皆似风闻而动,然非盲从,唯观现状,宗派遗迹确异于他处,引无量强者慕名而来。
“事态颇棘手矣。”
陆川低语自言,强豪与帝国觊觎遗迹,然完整之遗存,必有雄浑护界,非得宗门图腾,不可入内承继。
于是,图腾成众矢之的,众人虎视眈眈。
倘若有威震一方之强者得图腾,或可稍安,他人虽憾,然不敢轻举妄动。
然则赵日龙三人,尚无力担此重任。
彼等出身卑微,源自大阳帝国,低阶之域,徒增他人鄙夷。
手中图腾,非但未能引得宗派恩泽,反恐招致灭顶之灾。
谚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于诸帝国强者眼中,赵日龙之辈,尚未足堪图腾之主。
是以,二者择一,或速献图腾,或丧命于此。
无雄力以恃,纵天赐机缘,亦将顷刻转祸。
陆川默然,唇角微敛,俄而抬首,凝眸远眺。
视线极处,巨岛悬空,巍峨壮观,胜过沿途所遇。
岛上能量涟漪,隐约可见。
陆川注视巨岛,双目渐敛。
岛上喧嚣鼎沸,人影攒动,犹如群蝗蔽空,嘈杂之声汇成洪流,远播四方。
此刻,万众瞩目,皆聚焦于岛心。
彼处,古殿矗立,虽略显颓败,犹胜废墟。
古殿之内,红光幽幽,环绕周遭,护古殿于岁月侵蚀。
红光之中,竖立一高洁玉壁,其上古字斑驳,透露出苍茫之意。
“护法宗门,白云山宗!”
此语似昭示斯宗门昔日辉煌,众人虽对秘藏历史懵懂无知,然仅凭字面,亦能感知其非凡。
料想其中,必藏有真传,若得之,定能于洪荒疆场独树一帜。
更甚者,或可于宗派遗泽中觅得化宗武技斯等神技,令世人垂涎。
念及此,众目灼热,视线转向光圈之外,聚焦于三身影。
三人各持奇符,光芒微闪,引人注目。
无数贪婪之眼紧盯着彼等手中之物,而观其三人,又不乏嘲讽与幸灾乐祸。
于斯婪兽环伺之下,三人似无助羔羊,任由宰割,处境堪忧。
斯三人者,即赵日龙及其二伴,得宗门图腾之缘,今彼等神色凝重,仰望苍穹,见诸强敌环伺,心绪沉重,先前所获之喜悦,已随风云变幻而消逝无踪。
彼等深知,稍有异动,即刻将面临灭顶之灾,无边攻势,将使彼等灰飞烟灭。
事态演变至此,实非彼等初衷,赵日龙初至,仅欲碰碰机缘,孰料,无意中竟得图腾,触动此地宗派遗迹,引来四方豪强。
初时狂喜,瞬被现实冷水浇熄,强敌眼中之戏谑,如利刃穿心,痛楚难忍。
若非后续强援不断,恐早已遭毒手,何至于今?
“如今当如何是好?”
狄鑫苦笑,望向赵日龙,问之。
三人修为,皆达半步祭灵之境,距祭灵境已一步之遥,然于此局势下,此等实力,实无力自保。
赵日龙此刻亦面色阴沉,拳紧复松,神色间透出一丝无奈,此情此景,似无反抗余地。
“吾等久滞于此,消息应已外泄,陆川兄若闻讯,必来援救。”
包钢身形魁梧,挠首言道。
“此局颇为棘手,陆川若至,恐亦陷险境,彼已多助吾等。”
赵日龙苦笑,语带苦涩。
“若事不可为,不如弃之保命,性命终究重于宝物,无缘得之,亦属命数。”
狄鑫长叹,言辞中透露无奈。
“纵令交出,亦不让贼子得逞!”
赵日龙目露寒光,忽抬首,望向近处四股势力,乃四大高阶帝国,实力可匹敌艾威帝国,其为首者皆为一转祭灵境,传言俱有二渡祭灵劫之能,堪称此地最强。
“意如何?已觉悟?”
赵日龙昂首之际,四大帝国中,一青衫男子微哂,语气戏谑。
“吾知三人无力据图腾,尔等既欲,便予尔等。”
赵日龙面无波澜,稍顿,续道:
“然图腾仅三,尔等将如何分之?”
赵日龙言罢,四大高阶帝国间氛围微凝,四位一转祭灵强者瞳孔微缩,似感不妥。
诡谲之静默瞬息,青衫男子终冷笑睨赵日龙,言:
“离间之计耶!?手段颇佳!”
“分配何须汝操心,速将图腾奉上,勿耗吾辈有限耐性!”
一面色阴郁之士伸手,厉声言曰。
察敌似有觉,赵日龙眸光微寒,无奈之余,与狄鑫相视,终不甘掷出手中之物。
三图腾凌空而去,引四大帝国热切之目,然无人轻举妄动,皆明此时显露异心,余者必群起攻之。
四人力均势敌,单挑三,无异自寻死路。
于是,众目睽睽下,三图腾缓缓至四大帝国前。
正当彼等欲依默契出手之际,突有一阵疾风自虚空掠过,直击三图腾。
轻微闷响,三图腾反冲而回,竟再浮于赵日龙诸人眼前,引众人愕然。
“何方宵小,速现身!”
四大高阶帝国为首者,目睹图腾再度飞逝,面色铁青,杀机毕露,怒吼之声震颤岛屿。
“大阳帝国虽处低阶,然尔等若欲强取豪夺,未免自视过高矣。”
淡然之语忽于虚空响起,霎时间,万众瞩目,聚焦于不知何时现身半空之二影。
“陆川!?”
赵日龙三人见为首者,惊呼脱口,继而狂喜涌动,激动难抑!
“汝即陆川乎?”
赵日龙三人神色变换之际,四大高阶帝国之中,青衫男子面色骤变,沉声问曰。
“此子即敢与艾威帝国抗衡之陆川耶?似无甚过人之处。”
另一高阶帝国为首者冷笑言曰,斜睨陆川,言语间尽是不屑。
另二为首者未随声附和,反神色凝重,此态令先前冷笑者愕然,旋即面色微沉,冷声道:
“陆川,勿以为艾威帝国无可奈何于汝,便自视甚高。”
“此事非汝所能干预,速速退去,吾等尚能不予追究。”
“此等宗门图腾,有缘者得之,吾三位友人既已获得,理应承其传承,诸位此举,未免过于专横。”
陆川无视冷笑者,淡然回曰。
闻言,青衣男子三人面色微变,先前冷笑者怒不可遏,斥道:
“竖子勿自寻死路!汝已触怒艾威帝国,沦为丧家之犬。”
“闻听贾腾鹰已晋二转祭灵境,若知汝踪迹,汝命休矣,今竟敢于此嚣张!?”
闻此言,青衣男子三人面颊微颤,以惊诡眼神望向发言者,似对其言论颇感意外。
陆川闻言亦是一愣,旋即哂笑摇头,心知此人尚未得闻贾腾鹰遭其重创之事,故而神情如此诧异,与旁人迥异。
“陆川兄,此宗门图腾,吾等勿需,悉数予彼辈,吾等速离此地!”
赵日龙察此异状,眸中掠过焦虑之色,随即高声道。
彼等亦未知晓近日震惊四座之讯息,见陆川似欲与四大高阶帝国抗衡,急切劝阻,唯恐因此而招致更大祸患。
“汝三位友人倒识时务,速献宗门图腾,早早离去。”
冷笑者名曰刘一,其实力已达一转祭灵境巅峰,足以冲击二次祭灵劫,故言辞间对陆川并未多加礼遇。
另三大高阶帝国为首者,目光闪烁,神态诡异,然并未发声,既不冷嘲热讽,亦不阻止刘一之举。
陆川目光掠过众人,瞬间已洞悉彼等心思,料定此三人早已闻其重伤贾腾鹰之讯,故收敛狂妄,却又不甘轻易放弃宗门图腾。
是以,刘一之挑衅恰合其意,可试探陆川深浅。
毕竟,虽得悉惊人消息,内心仍存疑虑。
眼见刘一主动出头,彼辈乐得坐山观虎斗,以验其实。
陆川手一挥,赵日龙三人前悬之宗门图腾,径直飞入其掌中。
刘一见状,误以为陆川欲主动奉上,嘴角冷笑益发浓郁。
“宝物于吾手,汝若有能,取之无妨。”
然则,陆川并未如其所愿,将图腾掷予对方,反手一抛,使此图腾悬于身前,目光带些许戏谑,凝视刘一。
“汝竟敢戏弄于吾!?”
闻言,刘一脸色骤变,寒意袭人,眼中杀机隐现。
赵日龙三人亦感紧张,事已至此,退缩无益,只得默叹一声。
既陆川已表此态,彼等自当随行。
“竖子,稍有名气,便忘乎所以,不知己位。”
“也罢,今日便教尔何为尊卑!”
刘一眼露凶光,身形疾动,悍然冲出,玄力澎湃,自体内汹涌而出,显然一转祭灵境之实力,已被激发至极限。
诚然,刘一实力颇佳,胜过范道艾一筹,即使未历二次祭灵劫之贾腾鹰,亦仅能与之平分秋色。
故而,对陆川未过多忌惮。
然则,彼辈不知,其所获情报,于短短数日内,早已时过境迁。
眼下实情,已远非其所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