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谧,万籁俱寂,群英环伺,皆怀震骇之色,难掩心绪。
赵六竭力一击,竟于陆川寻常之拳下,遭受折戟沉沙之挫,实令人瞠目结舌!
“武意之威,诚骇人矣。”
陈二等强者,神色凝重,彼等自感陆川拳中所蕴之惊世武意,刚中带柔,势如破竹,似有撼动天地之能!
彼等难以臆测,陆川何以蕴藏此等骇人武意!
彼等明晓,武意者,玄奥而强盛,非凡夫俗子所能触及,唯有真强者,方能孕育此等恐怖意境。
至斯境界,武技于彼辈,已失大半神效,持有此意境者,举手投足,皆具裂天碎地之力!
“岂有此理!?”
二人对视,眸中皆映不可置信之色。
然陈二、孙七二人亦极聪颖,初时震撼之后,眼中掠过沉吟之光,顷刻,身躯微颤,恍然大悟。
“鼎湖山宗之真传,非属武技,实乃武意也!”
陈二二人面色瞬变,苦涩涌上心头,悔不当初之情油然而生。
彼等所得武技虽佳,然与武意相较,实差之千里,不足为道!
先前二人犹因所得而狂喜之心,忽如遭冷水浇顶,顿觉全身冰凉,激情消融。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六面如死灰,急退数步,望向陆川,目露惊骇,声嘶力竭曰:
“此乃武意乎!?”
赵六眼中,贪婪与不甘交织,原以为陆川此行必空手而归,可眼前一幕,令其恍悟,鼎湖山宗遗宝,终笑傲者乃陆川也!
“幸蒙汝辈所赐!”
陆川微笑,笑容不伪,闻此,赵六几欲吐血,虽不解其意,然观其态,陆川所获武意,或真与其有关。
赵六心思敏锐,心念一转,旋即恍然大悟,瞳孔骤缩:
“适才数异痕光团,实乃诱饵耳!?”
“斯武意,犹存奇玉之内!?”
陆川闻言,咧嘴而笑,继之目寒如刀,一步跨出,再挥重拳。
太极武意,自丹田涌出,陆川周身气势,此刻犹如云中惊雷,刚猛异常,劲爆无比。
大殿空间剧震,一股蕴含雷霆之势之刚猛拳风,如风暴疾卷,直袭赵六。
“竖子,汝既得传承武意,何故仍对吾等痛下杀手!?”
感受着那惊人武意之威压,赵六体内玄力运转似被钳制,怒不可遏,厉声咆哮。
“吾非不许尔等沾宝,唯恨被尔等算计及汝之狂妄也!”
陆川眸中寒光凛冽,臂膀一振,磅礴拳风如电击石破,瞬息间击中全力防护自身之赵六。
拳风轰击于赵六身上,沉闷响声震荡四方,惊人波动于半空扩散,众人皆见,赵六身周层层防御,竟悉数瓦解!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赵六身形狼狈倒飞,终重重撞击于殿壁,坚硬之墙瞬时龟裂,裂纹四散。
匡胤帝国诸强者目睹此景,无不惊骇失色,虽闻陆川胜贾腾鹰之讯,然赵六实力远超贾腾鹰,今仅数合,竟惨败于陆川之手!
陆川身形忽动,倏尔至赵六前,掌心一收,径取其首之灵窍,噬化之力骤发,众皆骇见,一光团竟自赵六颅中强摄而出。
“阳儿!”
陆川低叱一声,腕一挥,光团直投阳儿,彼愕然接之,纳入己身。
武技传承既失,赵六双眸赤红,遽转首,怒视陈二二人,阴冷而言:
“汝辈真谓坐山观虎斗,此人会宥汝辈性命乎!?”
赵六明矣,单以己力,绝非已得武意之陆川之敌,欲与之争锋,需得陈二二人之助。
陈二、孙七二人闻之,神色微变,双掌紧握,俄而复松,仰首对陆川笑曰:
“若陆川兄真有所愿,此武技传承,吾等甘愿拱手相让。”
殿内气氛一时凝重,众人乃至陆川,皆愕然视陈二、孙七二人,未想此二位二转祭灵境强者,竟于此际择跪!
“汝辈竟...!”
赵六闻之亦愕然,此景使之喉头一甜,未料陈二、孙七二人竟诡谲至此!
陆川凝眸陈二二人,旋即轻哂,察其心曲,盖知彼辈于武技之传,实不愿出诸手。
然亦明陆川获武意后,乃何等棘手!
是以今朝竟降尊纡贵,众目睽睽之下,口称软语,实为陆川颜面大增。
此等城府,诚非浅显,更兼能屈能伸,令陆川讶异。
“此等传世瑰宝,有缘者得之。”
“既二位有此际遇,吾自无赘言。”
陆川颔首,未至绝境,遂微笑言。
陆川之言,似赵六所云能者得之,然旨趣迥异。
赵六闻之,面色如土,方知陆川竟欲以其立威!
陈二、孙七二人,面露欣悦,揖陆川,服软之举,果有所值。
较之赵六,既失颜亦失宝,已胜百倍。
“陆川,毋过嚣张,此事匡胤帝国必不会善了!”
赵六青白交加,困窘万分,环顾四周讪笑之目,终拭去唇边血渍,掷下重言,悻悻离去,满腔不甘。
陆川目送赵六,未尝稍加阻挠。
彼虽能胜赵六此等二转祭灵境之强者,然若赵六真欲遁逃,纵彼亦需付出代价,方能将其诛灭,盖彼手中尚有隐藏手段未施。
此时此刻,彼实不愿为赵六耗损此等筹码。
大殿之中,众目睽睽,观此一幕,无不暗自惊叹。
众人视线频投陆川,实难置信,陆川竟能独力令三高阶帝国之辈俯首称臣。
“行矣,料四天宗当已启封。”
对周遭目光,陆川未予理会,微侧首,向阳儿一笑,随即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于陈二等人复杂注视下,径自离去。
出离大殿,陆川偕阳儿未尝稍驻,径往秘藏幽邃之处。
此番鼎湖山宗之遗踪,获益颇丰,陆川虽未得武技之传,然太极武意,实乃稀世之珍。
太极武意者,特异之境也,唯实力臻于极境者,方可涵育,以陆川今时之能,断难企及,然日后或可臻此境,唯待岁月磨砺。
得此武意之境,于陆川将来,裨益匪浅。
鼎湖山宗之遗,已厚赐如斯,未知丹霞山宗,斯首屈一指之护法宗门,其传承究何人所得?
陆川凌空疾驰,低语自言,能达秘藏深处者,皆非弱手也,未必独陆川有缘,他人福泽或更胜一筹。
“阳儿,汝适才所承乃何传?”
陆川忽侧首,笑问身后之阳儿。
“乃一武技,名曰七星岩诀,似属下乘化宗武技也。”
阳儿抚额憨笑,对斯武技,心甚喜之,盖鼎湖山宗崇力之刚猛,加之身为妖兽,此等刚烈之技,正合其性。
“下乘之化宗武技耶?”
陆川轻叹,诚哉斯言,远古宗门之遗泽,信手拈来即化宗武技,此物若出世,高阶帝国亦将纷争不断,虽仅下乘,然化宗武技之威,远超上乘元玄武技矣!
“鼎湖山宗武技,若添太极武意之妙,其力必倍增,汝既得武技,武意亦不可或缺。”
陆川稍作思忖,忽而一掌轻拍阳儿之躯,霎时,太极武意贯入其身。
“此太极武意,于汝或有大益,宜深究其理,于尔后修行,至关重要。”
陆川所得太极武意虽强,然非自身所育,故每施一次,便减一分,诚为稀贵。
然为使阳儿感悟此武意,自不吝啬,阳儿力增一分,于彼亦善莫大焉。
纵已至秘藏幽处,然后续对手,恐将难缠,彼辈皆名震洪荒疆场之一流高手,欲与彼等争四天宗之传承及阴阳死迴丹,诚非易事!
阳儿感怀体内涌入之太极武意,刚柔并济,劲力内蕴,目中掠过欣悦之色。
诚哉斯言,太极之名,岂虚也哉,刚中有柔,妙不可言。
甫于陆川导引太极武意入阳儿体内,遥远处,虚空忽起沉雷之响,继而惊人之波动,若海潮涌动,自深邃之处绵延不绝。
此变故猝不及防,顷刻间,凡涉远古秘藏者,皆为所惊,穹苍之上,疾风阵阵,诸影凌空而立,目瞪口呆,凝视彼方。
陆川双眸凝视秘藏深处,俄顷,瞳孔骤缩。
于彼处波动之中,隐约可见一巨岛,宏阔无垠,赫然显现!
岛上依稀可辨古老雄伟之建筑,气势磅礴,纵使隔绝遥远,犹令人心悸。
“此乃四大天宗之遗踪耶!?”
陆川目中震骇之色一闪而逝,随即狂喜溢于言表。
“观此情势,护法宗门之遗踪,似已皆为人所启。”
陆川目光闪烁,心下暗叹,洪荒疆场,果乃藏龙卧虎之地,瞬息之间,各护法宗门之遗踪,竟已尽数为人所得!
“速行矣,小鹫肉身之复,全系于此!”
陆川目中热火,身形疾掠而出。
阳儿颔首沉重,巨掌紧握铁棍,心知肚明,后之遭遇,或为入洪荒疆场以来,最为凶险之争斗!
四大天宗遗迹之现,凡闯入者,无论定力如何深厚,此刻无不心潮澎湃,天际之上,破风之声不绝,道道身影,自四面八方疾掠而来,几近疯狂,直奔空间深处!
先有鼎湖山宗遗迹,下乘化宗武技斯等宝物涌现,乃至太极武意,此非祭灵境强者所能掌握之物,四大天宗,柏渡联盟之首,其传承之高深,究至何种境界?
此问,仅凭想象,已令人血脉偾张,倘能有幸得四大天宗之一道传承,必可一飞冲天,于洪荒疆场之中崭露头角,跻身无数帝国强者中一流乃至顶尖之列!
此等诱惑,纵使陆川此等性情,亦难抑心中激动,常人焉能不为之疯狂?
当彼众影疾驰之时,秘藏一极处,亦有数影徐徐自深山隐迹之遗迹中步出。
“四天宗遗地开矣?观之余护法宗门遗绪,似亦已为人所获矣。”
领首之人,乃陆川前见之周兴星也,观其状,显已觅得护法宗门之遗。
“彼辈实乃鸿运,吾等大费周章,始得此西樵山宗之遗,未晓鼎湖山宗,乃至丹霞山宗所遗传承,又为何人所得。”
周兴星后,一影淡然笑言。
“护法宗门虽非弱者,然终归小馔耳,无须过分欣羡,真之佳肴,今始登场,行矣,吾等不可迟滞。”
周兴星轻笑,身形一掠,率先进往四天宗遗地而去,施燕莺等随其后,紧随不舍。
一峰之巅,黑袍人影遥望远方空中疾掠之影,皓腕微抬,苍白修长之手自袖中伸出,稍仰首,露出略带苍白之颜,正乃陆川初入远古秘藏时所遇之吴翼帆。
“诸强者竟齐集于此,颇饶趣味矣。”
吴翼帆淡然一笑,身形忽动,诡异自峰顶消逝无踪。
秘藏一处,一扉古朽重滞之遗踪门扉,猝然炸裂,一影踉跄奔逸,血染衣襟,其后曳一怵目伤痕。
彼惊惧凝睇,由门内徐徐踱出之魅影,尚未发言,一锐物已凌空而至,洞穿其颅。
遗踪之壁,刻一朦胧痕迹,恍惚间,宛若构一凛然之“丹”字。
“此处诚乃一玄奥之地也。”
彼颀长之影伸展肢体,轻哂一声,遂昂首,瞩望虚空之幽,双眸忽现阴冷之意:
“陆川亦涉足此秘藏乎?吾颇欲知,彼今已臻何境界,昔吾言,必使陆氏宗族诸人悉知,唯吾独为宗族超凡之才!”
“至于彼陆川,不过晨露夕消矣!”
光芒自天际倾洒,映照于俊美而阴森之面容,此熟稔之貌,正是陆川久别未见之陆坤也!
穹宇之上,罡风凛冽,众影自天际疾奔而来,终至巨岛之畔,悬于云霄。
斯岛宏远,林木苍翠,山峦错落,宛若古域,时光之酿,育莽荒之息,自地脉蒸腾,浩荡九天,气势磅礴。
岛屿广阔无垠,人影在其周遭,渺小如蝼蚁。
“诚然壮哉!”
陆川偕阳儿现身,不禁赞叹,目中溢满震撼。
岛中建筑完好无损,隐约可见广阔试炼场,想当日,此处定人声鼎沸,声震九霄。
陆川炽热目光凝视四大天宗遗迹,此地终现,彼等当寻觅目标,阴阳死迴丹!
陆川感怀玉菩提中小鹫激动之情,若得阴阳死迴丹,彼即可重获肉身,更得复巅峰之机!
陆川轻抚掌心,微笑颔首,身形一纵,化作流光,直射入辽阔岛屿之腹地。
其时,岛之四周,亦复大量身影急不可待,纷至沓来。
俄顷之间,此静默无垠之遗地,喧嚣鼎沸,一时之间,声动四方。
然则,随人影纷至,忽焉,大地似震,随之,地裂山崩,沉睡久矣之息,今朝复苏。
咆哮之声,响彻云霄,一股股血腥之息,破土而出,瞬息之间,已有多人不幸,身化血雾。
“恶哉!此岛中竟尚有生灵妖兽!”
此突变,令半空之人,惊呼迭起。
彼等见地底寒光乍现,皆面露骇色。
陆川二人,亦因斯事一惊,然未深感意外。
此乃四大天宗遗迹,异象自不足奇。
虽妖兽苏醒,气息雄浑,然欲阻众人,实非易事。
诚然,亦有人因此困扰,然陆川二人,非于此列也。
“小鹫,可感知阴阳死迴丹所在乎?”
“此等宗联,多有丹阁,吾虽未能直接感知阴阳死迴丹,然料此物应藏于丹阁。”
“丹阁周遭,必有药圃,栽种药材。”
小鹫现身,眼中炽热,迅疾答曰。
“此岛药香最盛者,乃彼方也!”
陆川循小鹫所指,眺望远方,面露微笑,无需赘言,即与阳儿化作流光,疾驰而去。
四天宗遗迹,广袤无垠,林中巨木参天,妖兽苏醒,以惊人速度遍布其间。
故陆川二人穿行之际,屡遭袭击,虽无性命之虞,然行动稍缓。
“诚为棘手矣。”
陆川见阳儿一棍击飞一头远古妖兽,不禁摇头。
今岛中涌入愈多人众,且既彼二人能感知药圃方位,必有其他强者同感。
丹阁于古宗门,象征非凡,内藏灵丹妙药,引人觊觎。
此刻,必有众多强者,自四面八方,争相前往。
若陆川迟至,阴阳死迴丹恐为人先得,势必徒增波折。
“区区远古妖兽,亦敢于吾前逞凶!”
小鹫目中寒光一闪,凡阻其获阴阳死迴丹者,必将遭其重创。
紫黑之光,自小鹫体内爆发,后化作天狮坤凤鹫虚影,瞬息间,一股骇人威压,弥漫开来!
天狮坤凤鹫虚影乍现,陆川敏锐察觉,阳儿身躯微僵,然迅即复常。
此般威压之下,神志混沌之远古妖兽,顿时战栗,终则哀鸣四起,仓皇四散。
“尔今唯有倚此耳。”
陆川视小鹫得意神色,不禁一笑,言曰。
闻听此言,正欲夸耀之小鹫,面色陡变,继而愤然:
“汝知何事?待吾肉身复原,尔将明吾之能!”
陆川闻之朗声而笑,不再戏谑,足尖轻点,身形如箭,疾射而出。
得小鹫驱逐妖兽,陆川行速倍增。
约莫一盏茶之久,压抑之森林终隐于后,映入眼帘者,乃一片无垠药海。
其间,灵药丛生,药香浓郁,几欲凝形,缭绕半空。
“何其壮阔也!”
观此药海,陆川心中亦泛震撼,欲育此等规模,纵使高阶帝国,亦难企及。
昔年柏渡联盟之实力,诚为惊人也!
“药海中心,即丹阁所在。”
小鹫指药海中央,药香弥漫中,隐约可见一宏伟建筑。
陆川唇角微动,目光依依,自药海收回。
此地灵药非凡,然彼不谙此道,所得亦难尽其效。
于彼而言,灵器之诱,更甚灵药。
是以,陆川偕阳儿,径穿药海,直抵丹阁。
丹阁广袤,陆川二人甫至,尘埃飞扬,显已久无人迹。
阁内,丹室林立,陆川信手破一符箓,阁门洞开,祭灵丹即如潮水倾泻而出,赤红一片,祭灵之气冲天,景象壮观!
面对数百万祭灵丹,陆川喉头滚动,此仅一小室,已有此丰盈,丹阁藏药之盛,难以估量。
心潮澎湃,呼吸渐促,陆川目泛红光,纳玄囊展,祭灵丹如江河入海,滚滚涌入。
顷刻间,两百余万祭灵丹,尽数归于纳玄囊,此等收获,实令人瞠目结舌!
当陆川收取祭灵丹之际,远处风声骤起,多道身影闯进丹阁。
目睹丹室中赤红丹潮,众人身躯一僵,旋即双眸血红,恍若疯狂。
“此地竟蕴如斯量祭灵丹!”
嘶吼之声,此起彼伏,震响于丹阁,其中夹杂无尽震撼与狂喜。
陆川瞥视周遭几近癫狂之辈,并未显露贪婪之色。
彼虽知祭灵丹于彼至关重要,然此刻非久留之时。
身形疾如闪电,陆川掠出,目光遥指丹阁深处。
彼处,一庞大丹室隐现,陆川感其内波动,令彼心悸不已。
丹阁广阔无垠,纵使陆川身手敏捷,亦需数十息之久,方至最深处之丹室前。
此丹室较之丹阁他处,更显古朴沧桑。
泛黄之门扉,隐约可见古老符箓,若有若无之能量波动,弥漫四周。
陆川观此古室,眼中泛起喜悦,不加赘言,体内玄力奔腾而出,一拳直捣大门。
古老门扉承受陆川全力一击,然预期之崩溃并未显现。
反倒陆川身形被弹飞,足下连踏数步方稳住身形,面露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