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诚的突然来访,让小清措手不及,她穿的是件蓬蓬纱的冬季连衣裙,很飘逸、很仙女,也很透视,“秋肌稍觉玉衣寒,空光贴妥水如天。”这让小清在李义诚的面前有些局促,“清水西木”也没有小清可换的衣服,小清只能拘谨地坐到茶台前给李义诚沏茶。
小清用红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加热茶台的矿泉水壶,将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缓升。
此时李义诚的心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念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顷春。”
小清听李义诚吟诵了一首词,心情立即放松了下来,迎合道:“焚香细读斜川集,候火亲烹顾渚茶。”
然后用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面前。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李义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眸色深柔,茶沉入杯底,似笔尖直立,天鹤之飞冲。端起青瓷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
李义诚喜欢看小清沏茶时行云流水的姿势,极美、极舒展、极具古典韵味,他出神地看着小清。
小清意识到李义诚一直在看着她,想起那晚李义诚的“暗黑游戏”,就笑了起来。
“茶道里,还有美人一笑?”李义诚被小清的笑容感染,傻傻地问道。
“没有啊,专门奉送。你这么喜欢喝茶,大可以去茶楼请茶师给你表演茶艺。”
“你的茶艺不是更好吗?”
“我就是跟父亲学了一点皮毛而已,沏茶的技艺繁琐着呢。”
“你这是和西木住在一起了?”
“没有。我刚来没多久,西木去找南鑫,说我演戏的事。我在这等消息。”
小清被李义诚这么一问,脸如粉色茶花,着实让男人着迷。
李义诚看着小清漂亮的脸蛋,无心品茶,由衷地赞叹道:“你沏得一手好茶。慕容家是名人之后、多出才俊,你父亲把毕生的绝学都传给了你,令人好生爱慕。”
“爱慕我,还是爱慕我的绝学?”女孩笑靥如花,好似挑逗,又好似不懂,傻傻地追问。
“都爱慕。”李义诚有了想拥抱女孩的冲动。
“你好霸道。黑国战火纷飞的地方,你说去就去,还把我哥给掳去。”女孩话锋一转,跳到了残酷的战争。
“你想天天缠着他,哪也不让他去,你太不了解他。慕容雪喜欢闯荡,更愿意见见世面。血气方刚的男人,就得出去历练历练。”
李义诚说了一长串,有意在提醒女孩,不能将男人绑在身边,是说慕容雪又像在说自己。
“我不管。我就让他陪着我。他跟着你都学坏了。”
女孩是说哥哥,也是说给男人听,想让男人陪着她。
“好,是我把他教坏的。咱俩也算是知己知彼,你对我就没什么想法?”李义诚被女孩的娇嗔,弄得神魂颠倒,灵魂一会就出了窍,像个痴情的少年,傻傻地问道。
“我一个女孩儿,怎么敢对你,有想法。”
“你不喜欢我吗?我们就没有其他的可能?”
“我可不敢。”
“我越来越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李义诚完全就是个落入情网的少年,勇敢地对女孩真心表白。
“啊?不行。我怕。何赛。也不想。你还是当我的哥哥,比较合适。”
女孩吞吞吐吐,答非所问,但却是一口回绝,李义诚失望透顶、意志消沉,他从懵懂少年人,一下跌回到了现实。原来是他在一厢情愿地单方喜欢女孩,女孩根本不接他的茬。
“蜀笺都有三千幅,总写离情寄清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李义诚诉说着自己的惆怅。
“长江悲已滞,你我念将归。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我们中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你我即便想在一起,也摆脱不了世俗的寒风落叶。我怕,我不敢。”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虽然我身在繁华的商界,但本心对那些争名夺利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奔逐于俗世,不得已,心远地自偏,聊以自慰。”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义诚哥,这是我父亲的生活,你有太多的东西舍弃不了,当然达不到。”
“你是非西木不嫁?”李义诚理智地问道。
“嗯。我开始喜欢上西木了。他特别善良,让人不忍心伤害他。”
小清跟自己的内心在撒谎,不想这个节骨眼,失去当演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