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法是要救命，但你的剑法却是要杀人。”

“想杀人的剑，就不能只刺肋骨，你应该刺我的喉，刺我的心，你应该要我的命。”

“你想错了，你的招式也就错了。”

李玄一抓着白骨长剑，任凭骨刺将他的手指划出血来。

这剑刺进来容易，但要想拔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个没有剑的剑客，不如农民不如渔户，农民没了锄头也能刨地，渔没了鱼竿也能捕鱼。

剑客没了剑，那就不是剑客了。

碧血照丹青反举在耳边，这剑确实是从女人手里夺来的，还隔着老远，李玄一便能感到那森森寒气。

“给你说个秘密。”

燕十三眼里有着莫名的波动：“什么？”

“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说完，墨绿色的剑像是沾了墨绿色的颜料，李玄一运起周身内劲，剑从耳边划到脚边，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来。

剑成剑气，方圆五米之内，避无可避。

黑衣剑客瞳孔变大了许多，脸上没有惊恐，眼中也没有恐惧。

相反的，像是一种期待。

“你不救他？”

陆小凤有些疑惑。

自从打探到谢晓峰的下落之后，他便筹划着与天尊做个买卖。

可那组织短短几十年，就能发展如此巨大，朝廷中江湖里到处都有他们的人，这让陆小凤有些没有底气。

所以，他才把西门吹雪给骗了过来。

也不算是骗吧，燕十三确实是为天尊做事，自己也只是与他说了这剑客的名字，是他自己要来的。

西门吹雪是个纯粹的人，就如同他的剑一般，他不一定是想要燕十三的命，或许只是想瞧瞧另外一把做到极致的剑是什么样子。

如今那黑衣剑客危在旦夕，如果说这就够了的话，那么燕十三死的时候，就是西门吹雪离开自己的时候。

现在还早了些，所以陆小凤才会问出这句——他的意思是，你还没与燕十三交手，能看着他死在别人的手里？

西门吹雪沉默着，眼见着那剑气离燕十三越来越近，那人却仍然没有要躲的意思。

虽然很难躲，但连试都不试，如果他只是这样水平的话，那么死与不死，其实也没什么干系了。

不对！

那人是在……

悟死？

似乎是在印证着这个想法，燕十三的眼睛越来越狂热，也越瞪越大，好像即将迎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件足够让他开心一辈子的大事。

剑招能骗人，剑意能骗人，唯独求剑的眼神，骗不了人。

“传闻夺命十三剑是十三位剑道高手临死前所悟，这剑法不到一脚踏入地府，是决计不知精髓。”

“我原本以为那是人家夸大的话，如今看来，确是不假。”

悟吧，悟出你的一剑，我胜了你，才不算欺人。

一缕黑白相间的发丝落了下来，李玄一的肋下，再度被插上了一柄剑。

这道士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在地上，他回头瞧去，迎上的是一对死灰色的眼睛。

是一个身穿金黄色长衫，脸上有三条疤痕的瘦高个子。

用剑的人好像都是冷冰冰的，这人也是一样。

李玄一看着肋下的两柄剑，忽然想到一个成语：

两肋插刀。

他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悲的是三年不下山，下山没成龙王，反而成了剑鞘。

喜的是，这人和燕十三一样，也是没想要自己的性命。

不然的话，剑就不应该只插在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