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县宰大夫令前来查船。”
几艘轻舸载着县衙衙役,从河上冒雨匆匆赶至,留下一艘停在三牙楼船旁,其余几艘继续往着下一个渡口划去。
谭开领着一行快班衙役向着甲板鱼跃而上,闻得飞庐中的靡靡之乐,难掩激动之色的贪婪模样顿时收敛大半。
雨大。
在这个当口也省去了他与熟悉船役的无用寒暄。
“入舱以后休要闹出大动静,搅了飞庐贵人的雅兴,查完我们再上去见礼。”
酉时末的天色,在乌云压顶下黑得实在过于离奇。
众衙役摘下船上的灯笼照明。
他们奉命要设卡缉拿的外逃要犯,在上阳城中小有名气,是以在橘黄光照往内铺开的舱中,无须作过多盘问。
极快的由前至后。
“这些人只怕是在这艘船上,遇着了不往度朔山去的阴物。”
自入舱来。
谭开利若鹰隼的目光便一直落往后方,便是乘客们在魂不守舍下的怪异之处颇多,也拦不住他在贪婪下的冒险行径。
“在祂的感知中,舱中现在还算安全,只是不知让祂如此觊觎的气息,到底是由何物发出的?”
在谭开的身上,藏着连父母妻儿也不能告知的“秘密”。
那与上古秘辛有关。
未几。
他的脚步便在庶民舱的阴暗角落里停下。
“你叫什么?”
其他衙役见舱中并无嫌疑人藏匿的身影,正要折返回去的脚步,亦在谭开的一声询问下纷纷疑惑顿住。
殷水流刚在坐凳上面色苍白的缓过气来,一时无暇顾及眼瞳的异样是因何而来。
他惊讶的抬起他怯怯的眼睛。
旋即又低下。
“干巴叠。”
一口地道的尾丘口音来自鲁深的【大重生术】,而这个要假借入城的身份,则源于半道“借”籍验的一户人家。
“这是你的武器?”
谭开从旁边白役的手中接过灯笼往前照去。
殷水流心中诧异。
往旁边望去。
灯笼光色照耀着这个角落清晰可见,此时那里哪有半点白发苍苍的老翁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刀横放在坐凳之上。
长三尺二寸。
乍看可供以双手合握着的刀柄,还当是霓虹太刀,再看以直直包裹着的鞘身,又大为近似唐横,不用将刀拔将出来,也知三尺二的刀身是如何刚正不阿的狭直。
恰在此时,惊雷又在船外轰然响起,再有闪电划破昏暗的天际。
殷水流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突兀之极的长刀。
满面的不敢相信。
“这把刀……”
还不等殷水流在惊惧下出声否认。
谭开已经啧啧出声的将横刀提拿在手,不无奇怪的注目着刀鞘上面的字体说道:“这刀鞘上刻的是什么?”
这不是他认知中的字,却在遒劲有力中,带着不明觉厉的劝退。
“真是奇怪,方才这把刀分明一直在这里,为何我好似一点察觉都没有,若不是阿兄将它拿起来,我竟是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也发现不了。”
谭开的从弟满面惊容从旁凑近过来。
“休要胡言乱语。”
谭开没有在暮色诡异沉入夜的那刻逃出危险区域,反倒富贵险中求的踏上船来,万没料到竟会如此轻易得手。
只是当下人多眼杂,须得找个由头将刀带走。
念及此。
他的目光转瞬便落到正在为此矢口否认的殷水流身上。
“这把刀上面的字,我好似认得的,却又一下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