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有些猝不及防的错愕,焉能将心中最大的秘密道出,忙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要将那块杀生令牌给予我的条件是什么?”
“下船以后,我需要到上阳县城中,去办一件在姑娘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一切顺利,至多不过三两日的时间便足够了。”
“这需要我从中做些什么?”
“事情办完以后,烦请姑娘花钱寻个代劳的,拿着我的这把刀,将我慢慢凌迟杀死,切勿让我死得太过顺利,愈晚断气愈好。”
愈晚断气,自然受到的痛苦折磨便也愈多。
女郎又呆了片刻。
她在原地歪着头静静看了殷水流半天,确定由耳中听来的不是幻觉,奇怪的指着殷水流的脑袋。
“你这里是否患了脑疾?”
“是啊,发病有一段时间了,让我每一日都过得很是糟糕,希望姑娘能够成全,结束了我这痛苦而又罪恶的一生。”
这等毛病简直闻所未闻。
女郎在有爱与和谐的净化力量下,方才想要杀人灭口的恶意又能存在多久。
刻下竟是要开导起殷水流勿有此念起来。
“你这人当真奇怪,别人纵使生活得再是辛苦,也在想着如何艰难活着,你却是在盼着如何痛苦死去,须知蝼蚁尚且偷生,再有如何过不去的坎儿,也当要积极应对才是。”
语气温柔下来。
才发现。
她好似认识面前这个极为陌生的少年郎,只是搜遍所有记忆,又无一点印象可言。
“我与你以前认识吗?”
“应当没有。”
到了此时。
殷水流才有机会将女郎先前有关于护卫的问题道出。
“我在其他的舱房中遇到了不少的受害者,其中便包括姑娘的那些护卫,可惜除了一个世家子弟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在邪祟的作害下罹难了。”
女郎顿时面有悲戚,握着拳头道了一句此间妖孽当真该死。
尔后才问。
“那世家子弟高姓为何,郡望何处,又是何修为?”
这叫殷水流如何回答。
他是真不知道。
从两个【大重生术】中,他早已经辨出晋王室的政治体制有些糅杂。
既有升国这样的诸侯分封地,在朝堂的三公九卿上又设有明清内阁,明明晋王室的上层体系中没有三省六部,地方的郡县衙门中又堂而皇之的出现三房六班。
再加上般般皆要入品划分的九品制度。
实在是奇奇怪怪。
“只知他姓窦,是上阳城中的绣衣使者,其他却是不知道了,姑娘随我待会见着了他,倘若有何异议,我们再寻个房间商量着来。”
女郎黛眉大蹙。
狗币绣衣使者的身份让她大为抗拒着去相见。
而且。
她仍然有问题要问。
“我现在这副稀奇古怪的模样,你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殷水流又将储物袋拿了出来,当着女郎疑惑不解的目光,从中取出一枚出自于【大面板术】的净化丸。
“那白发老翁见着了我以后,仅仅只是打量了我一眼,便知道我脑疾严重,离去前赠与几枚可以使人暂时忘却诸般烦恼的解忧丸,言道我在发病严重的时候,可以尝试一枚用以忘却所有痛苦。”
“你用了?”
殷水流举起两个手指。
“我用了两枚,服食了以后,果然如白发老翁所说的那般,所思所想之中再无半分往日里的疾苦烦忧,好似变作了一个离尘脱世的仙人一般,见着眼前诸事诸物般般都是美好,可惜效果结束了以后,便又给打回了凡尘中受苦。”
女郎猜测着问他。
“你见着效果极好,便也给我喂了一枚?”
殷水流闻言理直气壮的昂首挺胸。
“我当时见着姑娘在昏迷中皱着眉难受,只当是邪祟的迫害仍然在影响姑娘的神智,便是再舍不得均出一枚解忧丸,也在那种舍己为人的状态下,助人为乐的为姑娘分了一枚。”
随后他的眼睛眨啊眨的望着女郎。
一脸的赤诚关怀。
“姑娘现在的状态,想来还在解忧丸的药效里,不知道感觉如何?”
女郎一时竟是无言以对,许久方憋出一句。
“我真是谢谢你!”
又说。
“你们伧人恣肆放浪惯了,可知对着一个升地的陌生女娘摸手搂腰,不等人清醒过来,便行事轻浮的扛着便走,不论你有什么缘由,在升地都是要被剁手剁脚的,无人会帮着你说话。”
殷水流顿时一脸完全不知所措的紧张与羞涩。
“我平素连看个女子的正面,都会紧张得手脚发汗,若非是解忧丸赐予我的心生慈悲,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大胆举动。”
又一脸后怕的说。
“以我的这点微薄道行,在解忧丸的药效下,竟然还想着一间一间的去解救其他遇难的人,现在想来当真是无畏之极,也不知道是谁给的我如斯勇气?”
“梁静茹吧?”
女郎的这番话一出,两人当即相互大眼瞪小眼。
殷水流试探的问道:“姑娘在说什么?”
女郎也显迷茫道:“我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转而便横了殷水流一眼。
“就是因为你给我喂的这甚解忧丸,害得我怪怪的,我且问你,除了喂这个,你还喂了什么没有?”
“没有,断然没有,为姑娘均了一粒解忧丸,现在想来都心疼不已。”
又想了想。
好似割了他偌大一块肉下来一般,殷水流举着那枚净化丸递来。
“本是怀着解忧丸的好意救人,不曾想却是大大得罪了姑娘,此丸现在便似我的命根一般,我实在是没有其他贵物可以用来请罪,万望姑娘不要介意,再来一枚如何?”
饶是女郎此时再是有爱再是和谐。
也不禁娇叱出一声。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