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烂的一只眼睛都开始复原，好半响视野终于恢复。

双手只长出一小截，此时他活像个人棍，但方夜却毫不在意，只要有足够妖力，足够血液，恢复身躯不过是迟早的事。

眼下，还有一些事要做。

方夜眼眸一扫，视线投向远处极速逃离的几人。

他们还以为仇仙师稳操胜券，没想到转眼间就死了。

铁乔和邓奇石都没靠近刚才的战斗，在仇尺败落之后就撒丫子就跑了。

邓奇石埋头狂奔，却发现女儿像呆傻了一样立在原地。

“莹莹！逃啊！”邓奇石大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咬了咬牙，邓奇石又折身回返，就要拉走邓莹莹。

“来不及了。”邓奇石面如死灰，他发现那个妖魔已经来到近前。

他将邓莹莹护在身后，只祈求妖魔吃了他后能放过邓莹莹。

“血爆！”

犹如金铁颤栗的嗓音响起，就听一声惨叫，铁乔和几个武者都是包成血雾。

邓奇石身如筛糠，心中已经没了生还的希望：“妖魔大人！留我女……”

邓奇石抬头就要求妖魔饶过他的女儿，视野被血色填满，焦急绝望的表情缓和下来，已是中了血幻之术。

邓莹莹毫不畏惧，一双杏眼死死看着妖魔的脸庞。

方夜刚要对她施展血幻，让她遗忘关于妖魔的事，从今往后，就当方夜死了吧。

“方夜！是你吗？”邓莹莹鼻头微酸，看着方夜的脸满是心疼：“不对，你一定是方夜！”

两行清泪流下，滴落在地上，滴落在方夜心头。

霜雪飞舞，寒风凛凛。

方夜想用手抹去她的眼泪，但手臂还没恢复，此时他模样十分骇人，终究没有回话。

他严重的红光渐渐绽放。

“方夜！不要，不要对我用那种法术！”邓莹莹哭着抱住方夜的身躯，入手冰凉，好似寒铁一样。

从父亲失魂的模样不难猜到那是类似于洗脑的法术，方夜是想让她忘记他，她又怎会允许。

方夜心中一颤，双眼好似模糊，泪水晶莹地流淌。

如果那还是眼泪的话，两道血泪从他眼中滑落，猩红刺眼。

“莹莹，我……”方夜无语凝噎，不知说什么。

妖族修炼按百年算，化形为人不知道还要多久，难道他要这副模样陪伴爱人吗？

邓莹莹哭得眼泪横流，她抬起头将方夜血泪抹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妖魔，但我永远爱你，求求你，别让我忘记。”一颗心中，满是爱恋。

方夜内心温暖，点点头又摇摇头。

“莹莹，我不会让你忘了我，但我也不能陪在你身边。”

他伸出分叉的舌头，将邓莹莹眼角的泪舐去，苦涩。

方夜继续道：“这副模样只会引来无数人斩妖除魔，我……”

“我不怕！我要陪在你身边！”邓莹莹一脸坚毅。

“莹莹，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方夜语气坚定，暂时的分别是最好的选择。

那仇尺说什么乾天卫追杀，若是让人知道这有妖魔肯定也是无数人讨伐，他要化人，他要强大到能镇压所有人！

呼！

风雪来袭，掩盖了无数血迹。

风声中是邓莹莹坚定的话语：“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

邓奇石悠悠醒转，已经离黑山寨很远。

他摸不着头脑，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危机关头他的爱徒方夜拦住了妖魔，让他们逃离，可是方夜也……

邓莹莹立在一旁，脸上是道道泪痕，飞雪刮来，冻成一条条冰晶。

血幻之术能够改变他人记忆，这样做也是为了邓奇石好。

“夜儿他……”邓奇石双手颤抖，难以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邓莹莹点点头，抬头往北方看去，没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