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雷、天鹰和查理的脸色都表现得相当自然。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平平无奇的教会委托。唯独只有阿尔芒的心中略有些膈应。那毕竟是赫尔马人,在整个加洛林的社会氛围之中,赫尔马人就是凶残野蛮的代名词,他们全都是一群毫无风雅气度,只会茹毛饮血的野兽。这种看法当然带着一定程度的偏见,可偏见在日复一日的浸染之中早已根深蒂固。即使现在站在面前的赫尔马人都是衣冠楚楚的绅士,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那样的刻板印象。
或许也正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浮士德才会使用加洛林语,而不是除了阿尔芒以外其他人都能理解的新拉丁语和赫尔马语来做这次简报。这的确让阿尔芒对他们的接受度提高了不少。
“我们已经在寺庙里为各位安排了住处。大家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斥候小组依然潜伏在城内密切关注那三艘船的动向,晚饭之后咱们再到这里集合,来讨论接下来的行动细节。”
他的话语落下之后,驱魔人们便各自推门离开,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菲奥雷朝着阿尔芒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自己身边。
“你和我住一间房,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需要听我的指令就行。”
阿尔芒望向了门口。在离开房间之前,浮士德再次回过头朝着阿尔芒深深地望了一眼。他或许察觉到了阿尔芒身上的不寻常之处,但他不可能知晓真相。
待天鹰和查理与阿尔芒打完招呼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菲奥雷,他才有机会问那些之前不便提出的问题。
“所以我是被你们联起手来给耍了一通?之前的那些所谓来运输原材料的说辞全都是假的?”
菲奥雷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咧开嘴笑盈盈地看着阿尔芒:“一方面是为了保密需要。拉特兰宫就是个马蜂窝,宫里的大主教知道的事,全欧洲的外交官们即使不知道,也离知道不远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咱们在和赫尔马骑士团合作,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麻烦的问题。另一方面只有这种方法才可以把你骗到这里来不是么?还有,我和这事没关系。以赛亚那混蛋把我也给骗了,在这些骑士们来接我之前,我也以为咱们执行的就是一次普通的货物运输任务。”
“那弗朗索瓦丝...”
“你可以相信他,他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家伙,不过这毕竟也是圣主仆人的基本美德。伊柯丽斯似乎有一些紧急工作需要让他继续呆在光明城,但这边的事又不能放着不管,所以咱们才会被临时派来填补空缺。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吧,豺狼。”
“我不喜欢这个代号。”
“那也没办法换。在加洛林正义部档案里的猎犬正处于失踪状态,现在这个世上只有豺狼还活着。”菲奥雷嬉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关系,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阿尔芒有些不爽地拍开了菲奥雷的手,这时他注意到菲奥雷手中的烟盒不再是平日里的加洛林牌子,而是一盒赫尔马的奥利斯香烟。
“话说回来,我一直以为路德宗已经完全与教会分道扬镳了。”
菲奥雷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眼角翘起,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你这话有两个问题。第一,那位老皇帝只是将路德宗的大部分日常事务从教会中剥离,在核心问题,也就是正义部的管理上,路德宗与加洛林一样,拥有独立的正义部,却依然与伊柯丽斯教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也算分道扬镳,那么加洛林的政教分离政策是否也可以看做是背离了圣座和教廷?”
那当然算不上,加洛林和教会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阿尔芒从前对赫尔马的宗教组织结构并没有过太多的了解。现在听菲奥雷这么一说,他们的信仰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的不堪。
“第二个问题,赫尔马骑士团和路德宗没关系,他们是忠诚的圣教卫士。严格意义上来讲,骑士团对伊柯丽斯教廷负责,而不是路德宗或者帝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