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之所以伊柯丽斯选择暂时将其放任不管,有一部分的原因正是在于其组织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危险性。”
“是吗。反正不管怎样,想要通过我找到他们的藏身处想必是不太可能了。我离开的时候,那些家伙特意送了我一程。”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的脑子里动了什么手脚,总之当我千辛万苦重新回到大街上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全回忆不起来是如何抵达那里的。我只知道我穿过了一扇金属门,之后的记忆就全都消失了。就好像是他们特意删除了我离开时的那一段记忆。”
“听起来很离奇。”
“事实就是如此,我想以我的年纪还不至于患上老年痴呆。何况消失的就只有那一段时间的记忆而已。”
大主教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显示出了肉眼可见般的失望。穆勒靠到了罗兰的身边,两人似乎在耳语着什么。至于以赛亚和菲奥雷,这两位老朋友在用眼神交流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明白的内容。
“话说回来,弗朗索瓦丝怎么样了?”
菲奥雷正从兜里掏出一支新的香烟:“在病房里躺着呢!”
“有检查过她的状态吗?”
“还活着,斯托拉斯没有复苏的迹象。”
但之前那样的攻击无疑是斯托拉斯的能力。只有斯托拉斯有那么快的速度,也只有斯托拉斯这样的大恶魔可以轻而易举地对那样的化身造成有效杀伤。
“我能去看看她吗?”
以赛亚朝着菲奥雷使了一个眼色。菲奥雷有些恼火地转向阿尔芒。
“现在?”
“现在。”
这时河面上飘来了报时的钟声,圣母院的钟声悠扬地敲响了十二下,最后散入了宁静的夜空之中。
“你这任性的家伙!”
菲奥雷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嘴里还叼着那根刚刚放进去的香烟。
“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答应过的事就要做到,这是做人的基本吧。”
“哼!”
菲奥雷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向了大门的方向。阿尔芒随即站起身,跟了上去。
虽说弗朗索瓦丝的确是在接受治疗,但她的病房依旧是位于圣雅克教堂地下的那间牢房。菲奥雷带着阿尔芒抵达那里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和之前一样,她重新被捆回到了那把坚固的金属椅子上。身上到处都缠着白色的绷带,胸前挂着一个沉重的银白色十字架,面前的推车上还堆着许多尚未耗尽的药物。
阿尔芒站在玻璃墙前,静静地感受着对面房间里的气息。菲奥雷站在他的身后,沉默地吸着烟。
“和之前比起来,斯托拉斯的气息变得更加强烈了。”阿尔芒有些担忧地说道,“那时她应该是太过于紧张,才让斯托拉斯钻了空子。”
“倒不如就在这里一枪把她给毙了。留着她始终是个威胁。”菲奥雷淡淡地说道。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间提升了十几度,菲奥雷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却依然冷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举动,只是脸上不免因为炎热而渗出了几颗汗珠。大概半分钟后,刚刚提升起来的热度又重新降了下去。
“这并不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就算是具名恶魔,在人间的力量也终归有限。总能有办法赶走斯托拉斯...或者至少让它不再对她构成威胁。”
菲奥雷盯着阿尔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无法组织合适的语言。
思考片刻后,他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担忧与怀疑暂时按下。事情还没有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或许等渡过这次的危机之后再摊牌也不迟。
但他总归还是带着布满抱怨了一句:“以赛亚那家伙就不该对你妥协。她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赫尔马人发明的TNT炸药,性质十分稳定,即使是用子弹直接射击也不会被引爆。只有在极端高压高温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猛烈的爆炸。所以为了引爆这些炸药,甚至还需要用专门的雷管来充当起爆器。”他转过身来,直勾勾地凝视着菲奥雷的眼睛。
“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和TNT还挺像的。至今为止,你们也没有看到我真正爆炸的模样,不是么?”
“我可不想见到那样的场面。”菲奥雷喃喃自语道。
“我也希望不会有人见到。会发生爆炸是炸药本身的性质,但是爆炸这一现象却是由外界的环境所导致的。”
“当然,你说得对,TNT先生。”
菲奥雷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投降一般举起了双手。
“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在对抗内心的恶魔时,是没有其他人能够帮上忙的。菲尼克斯没有完全侵蚀你,不代表斯托拉斯就没办法击败她。那丫头可远不如你这般冷血。”
“总会有办法的。”阿尔芒轻轻说道,“她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