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郝天作为九号,只是想尽自己对燕长际许下的承诺,才在暗中默默守护燕无痕时,小英冷静了许多。这一切,又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把一个好人拉进了麻烦里,于是,她沉着表情说道:“好吧,我误解了你,还自以为是的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对不起,九号。”
而郝天可能生来就注定要行走在麻烦的泥沼里,所以对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他的内心也早已习惯:“不碍事,我从你身上也学到了一个道理呢,很多事情,是靠蛮力无法解决的。对自己在意的人,对自己希望做到的事。不是拳头硬就能达成结果的,有时候,还需要嘴巴会说才行。”
郝天在不知不觉间,似乎也变成了一个会说的人了。
缓解了矛盾以后,两人开始聊起甘平安的案子,关注点又回到了熊欣驱动核上记录的那份影像资料。原来,小英之所以一开始对此毫不在意,是因为,她已经在馨若的委托下,对那份视频进行了解析。由于郝天没有专业的知识,所以她对其进行了一遍解释。
“现有的影像记录是建立在米太粒子的基础上的,以使用者瞳孔为摄像头进行记录。而那些被记录下来的影像,会以米太数据的形式,被保存在驱动核亿万分之一的铭刻板上。”小英的话,在郝天看来,似乎体现了当代影像记录的便捷。
“那已经成形的图象能够进行更改吗?”
“能。”小英从专业的角度进行了分析,“想要达到流畅的画面、更改后的配音与画面衔接等诸多问题,对于现阶段的智能而言都不难,包括我也可以办到。”小英指了指黎明塔顶端的一根高耸树立的指针,说道,“假设现在我和你的对话已经被记录成了影像,以米太数据的方式存储在了某个设备中,我只要接入那个设备,就能够用智能建模、渲染、合成等工序,把画面改成我想要的样子,而且流畅度不低,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如说,我可以把那个影像改成,你和我正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郝天沉思着,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办到,而且小英所说的,这个修改过程似乎对于当代成熟的智能而言,似乎并非难事:“那你是如何断定,熊欣驱动核中记录的影像是真实发生,而非被人修改过后的画面呢?”
“从图象本身并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但你要知道,任何一个关键代码的修改,在程序员的眼里可都是明显的。”小英不厌其烦的为其解释这个概念,“如果那份影像被人修改过,它至少要面临两个难题。第一是专业人士对米太排版的查看,人为改动与原始记录是存在着明显差别的,这点后台数据可以看出来。二是元素装甲本身具有的信息共享性,它记录的关键信息,包括图象都是会和黎明塔的信息网络保持更新的。如果云端的数据和驱动核记载的出现偏差,那么修改影像的把戏,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么看来,郝天所认为的情况确实不太可能。
在此,小英也对这个案子产生了一些关注,私下里她这个多情种可是也很喜欢鲁馨若和王谦那一对欢喜冤家的。为此,她在对米太数据进行比对时,格外认真的分析过了每一处的排版,也没有发现一点儿改动的痕迹。但是那时提出核对申请的馨若,和面前这个表情略有冷漠,眼神中却好像残存着些许温存的男人一样,执着的认为这份影像存在问题。
“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个画面被人改过?”小英之前问过馨若相同的问题,那时她的回答是:女人的直觉。
而此时的郝天,所凭借的,也无非是直觉一样的东西。要说他和鲁馨若之间,存在着什么不同,可能就是,自己曾接触过觉能吧。
郝天曾见过三个人的觉能化式,他们当中无论是哪一个,所使出的能力,都令郝天感到棘手。而唯有在那个视频中,宋东阳所展示的“火焰能力”,在郝天看来没有一点儿实感,虚无缥缈。而目前的他看来,这个武理的世界中,应该还不存在科学以外的东西,所以,用科学的眼光去看待,只有觉能能够办到那样的事情,可郝天似乎认定了,图像中出现的火焰,不可能是觉能。
所以,他才对视频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在这件事上,郝天倒是没有隐瞒:“你知道觉能吗?”
“嗯,听说过。大抵情况,可以归为一种特例的生物能吧。如果不是某种把戏,那图象中的人,很可能就是一个觉能者了。”小英如此说道。
而这也正是郝天想说的:“因为自身经历,我对觉能有一些深刻的了解。图像中的那个人,不可能是觉能者。”
结束了一天的闲聊,郝天离开了黎明塔,看着月色下那座高耸如云的黎明塔的身影,这个城市在郝天的眼中忽快忽慢,一时将自己排挤,一时朝自己聚拢,好像有意识的方块一般。不过这一切都不过出自郝天脑海中那零点几秒的幻想罢了。
整洁的街道,深邃的夜空,明亮多彩的繁星,以及星光之下坚不可摧的高塔。郝天突然对眼前的这座城市,来了兴致,今晚不打算回家了。想象时,他脚下积蓄着力量,一只手拿起脖间项链上的宝石,亲吻了下。
五边形装甲完成了双腿的附着,转动的内置核心,以及炫酷的淡蓝色机械脉络,在黑暗中炫彩闪耀。一个蓄力,郝天完成跳跃,飞升到达了一座建筑的顶端。而随着接下来的几次跳跃,他跟着悄无声息的完成了长达百米的空中飞跃。终于停在一座不算太矮的楼顶,这里能看见黎明塔的中层,相隔甚远。
映着深月,此时的郝天不想要什么陪衬,美酒、美味、美人?那些可有可无之在,对于此时的郝天而言,或许不如眼前的这番景色动人吧。
遥望着遥望着,他似乎进入了那虚幻迷蒙的梦乡。
在梦中,他遇见了秦薪橘,一脸不羁的坐在王座上,左拥右抱享受着那存在于遥远时代的帝王人生。郝天虽心中很是不悦,但在梦里,不知为何,他似乎只能观看和思考。
他思考着,自己将自己定义为封建,可当真看到秦薪橘那种,建立迷信制度,纵情欢欲之徒时,秦薪橘才是封建,而郝天则认为自己的思想乃是先进。如果在遥远的时代里,人与人的关系存在着无尽相争,社会存在着名义和实质上的奴役,那样的时代,才是封建。
因此,郝天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保守了一点而已。相对起秦薪橘而言,要好太多了。
就在此时,那王座之上,正值盛年的秦薪橘,披头散发,光着上衣,亲了一口左边怀抱的美人时。对着郝天投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那种目光既是怜悯,又携带着嘲讽:“看看你,活成了什么憋屈的样子?为什么你的力量要成为愚民的庇护,问问你自己那一无所得的内心,你真的乐意吗?”
郝天好像发不出声,也好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作答。他的心中纠结的同时,也对秦薪橘的一些理念产生了一点儿认同。又或者说,不是认同他这个人,而是郝天对于自己的力量产生了一丝疑惑。
而看到他那摇摆不定的姿态,王座上的秦薪橘终于绷不住了:“哈哈哈!你真可怜啊,君子不像君子,小人不如小人。或许,你挺适合去当个小丑吧!”
听到这里,郝天动了怒气。手中皇五星具象化,眼神凶狠的瞪着那梦境之中的封建帝王,将利剑如飞出的流星般,刺向秦薪橘本人:“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