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该好好珍惜下当下还能正常通信的日子呢?搞不好,接下来要面对的,真就是断断续续、甚至无法接通的通讯了。
做好安全预警后,郝心开始了对星空的彻夜欣赏。
飞天鼠则蜷缩在他的手边,时而假寐时而抬头和他对视。
动物的睡眠大多很轻,以便他们能在危机中及时做出应对。相比动物,人类的睡眠原本要深一些。
不过,由于升阶计划的改造,睡眠已经从暗星人的必要生理活动这一行,被抹除掉。他们一天全暗时,一年整暗时,都无需在睡眠中耗费时光。全心全意,都能够投入进自己的理想事业当中。
这也算是,科技对人类立竿见影的一种赐福吧。
睡眠失去了必要的行为性,回忆和总结也就代替了梦境,存在于郝心的漫漫长夜。
他不由得想起甘霖昨生事件的处理过后,曹兴与他的一段私人提议。
曹兴有一个大胆的主张是,将六边形驱动核寄放在郝心身边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可以作为驾驭者的身份,拥有装甲的使用权。
不过被郝心当场拒绝了。
曹兴提出这条建议的目的,是为了调查郝心身上与暗星王存在的某种联系,他认为六边形驱动核,可能会起到千针引线的作用。
毕竟,这个老古董作为引导动力的价值,并非不可替代;但是作为一件古早科学界的未解之谜,它的身上,依旧埋藏着许多,值得挖掘的地方。
但他的提议,仅仅出于个人研究的名义,虽说曹兴身居信安群中,有着不菲的实验权限,但郝心还是觉得,那是与自己无关的实验。
在弄清楚暗星王编年史前,郝心的潜意识里,似乎提醒着自己,六边形驱动核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是作为装甲,还是作为更深层次的东西。
看着深邃的星空,偏南方向那朵橙黄微红的血玫,占据着整个夜空最明亮的一角。它就像皓夜中的指明灯,也像是在星舰上见过的宇宙落日星云。
那朵看似美丽的辐射式星球残骸所散发出的光芒,在郝心的眼里,除了是一朵沾满鲜血的宇宙之花。也是一把,悬在暗星头顶的警示之刃。
彰示着随时可能降下不幸之灾。
身处在这样的刀刃之下,谁还能有一个安稳的睡梦呢?
飞天鼠抬起头来,灵巧的环视了左右方向,随后继续蜷缩进自己的尾巴中。就这样在郝心的守护下,安然度过了一夜。
次日,郝心在定位与传统地图的双向辨认下,开启了最后的路程。
按理来说,经过整整三暗周的长途跋涉,和反复确认的定位,静淀城应该出现在郝心的眼前才对啊。
可为什么,呈现在他面前的,不是防风建筑,也不是当地的特色居民,或外地成群结队而来的科考队伍。
面前,根本一个人、一片瓦也没有。
郝心的心里,开始有些慌神。个人的粒子网,可以用驰行艇上的小型光谱进行展示。他再一次在风沙中寻找着自己的定位。
依旧是已抵达目的地。
“你可别说这时候失灵,同步信号明明显示,负责定位的量子通道没有受到干扰,运行无阻啊。”这片沙漠,最要命的不是它的荒芜恶劣,而是它如同一扇沉重的大门,将现代科学产物,无情拒之门外的情景。
正如它在人们口中的噱头:科学禁地。
不过身为一个在武理时代长大的现代人,郝心宁愿相信,这些反常现象是由于古纪元遗留下来的失败的粒子实验,导致的后果。
也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什么超自然力量。
又或者说,科学发展到第八纪元的暗星人;已经下意识的形成了,自然中的一切,皆可以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至此,一切神秘,也都属于能被武理所理解的“自然”之内。
在科学家的心中,超自然之所以不存在,也是因为如此。
即便是那个能够做到分割时间线的神秘系统2018,在郝心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科技造物。
暗星人无法达到的科学高度,并不代表在浩瀚的宇宙之中,没有别的文明到达。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啾啾-”飞天鼠从郝心的储物袋里探了个头,随后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径直跳出了郝心的口袋,一股脑钻入满满黄沙之中。
“喂!”
虽然不是自己的宠物,但好歹也让自己摸过,郝心可不忍心看着它这么死了。
当他直勾勾的驾驶着驰行艇追逐向飞天鼠的背后时,一个陡然的加速,令驰行艇某到重创似的停下。郝心也差点儿被惯性冲出驾驶位。
无论他再怎么加速,驰行艇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他朝着面前疑惑的伸手抚摸,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面不可视的墙壁,正阻隔着自己。
他猛然间醒悟了。
是第二维度!
没错,像赤烈海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中,本身应该并不具备建造城市的条件。但如果自然本身的环境,被身为第二维度的空间屏障给隔绝了,那么即便是在这样的沙漠中,想要建立起一座城市,也是可行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额猜想,郝心立刻调用每个升阶人最熟悉的基础理解算法:空间门。将自己和这辆驰行艇,传送至与静淀城第一维度相对应的第二维度。
果不其然,他来到了“墙壁”的内部。
当郝心转过头去审视自己身后的那面墙壁时,才发现,和诗意城中的空间屏障不同。这道墙壁,并没有经过实际的距离扭曲,而是真真切切存在于那里。
墙的下角有一块漏洞,些许风沙经过空间算法的过滤之后,少许输送进来。
“啾啾-”
正当郝心还在为面前的维度构造感到奇怪,那只雪白的飞天鼠,又冲着自己啾啾啾的直叫。似乎是有意引导自己向这里赶来。
见到目的达成,它又亲昵的贴近了郝心。这次,郝心为表感谢,一时失态,将它碰在了手心:“你这个小家伙。”
或许不是自己在沙漠中遇见了它,而是它,主动在赤烈海中遇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