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树下凉阴地,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家长里短,闲汉凑在一起抽烟打屁。
谢东开着车过来,放慢车速打招呼。
这个婶婶那个叔。
可不能落下谁。
就连先给谁打招呼,那都是有讲究的。
多少年轻人最怕就是跟这些长辈打招呼,稍有差错,一句吊毛,一声烂仔,没礼数等等这还是骂的好听的,有些夸张的,直接就招呼爸妈甚至是爷爷了。
你还不能怎么着,因为骂人的“吊毛”,可能是爷爷辈的。
长辈骂晚辈。
你能咋办?
骂回去吗?
那好了,你就落入了人家最擅长的战场,就等着被杀的丢盔卸甲,还要连累爹娘被骂的更惨。
大多数都是惹不起,躲得起。
听马婧之前闲聊,村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人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每次从邻村放学回来,都得从村口经过,就为了不和这些“吊毛”打招呼,愣是每次回家都是从田里趟过去。
那可是水稻田。
孩子说不想去上学,不是因为学校里多辛苦,而是过往村口压力太大,最后没办法,孩子爸妈只能车接车送,孩子在车里当鹌鹑,不露面这才算是稳稳当当的能去上学。
瞧瞧都把孩子逼的多惨。
也就是谢东外向,也不扭捏胆怯,一圈招呼下来稳稳当当,任谁也挑不出个毛病,大家也都笑着点头,招呼着这是刚从镇上回来。
谢东点头,刚要走,结果听到邻村有人下地笼被抓了。
他心思一动,把车子往旁边一停,走向不远处的小卖铺。
走进去,老张正在摊位里面对着镜子梳头发,就头顶几根毛梳的规规矩矩,一丝不苟,横平竖直,就跟士兵列队一样,结果电风扇转头吹过来,头发乱了再重新梳。
还挺会打发时间的。
他招呼道:“老张,拿两包红狼。”
老张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从柜子里拿了烟出来。
谢东扫码付款,也不怕拿到是假烟,谁抽了发现是假的,老张这小卖铺当天就得被冲。
拿了钱走人。
来到村口,谢东给几个相熟的叔伯散烟,借口说想打听打听那边海货比较多,以后他是要留下来赶海的,免得整天瞎忙活。
这些叔伯一听,相当来劲。
接过谢东的香烟,心想这也算是“公费”吹牛逼,当即和谢东侃侃而谈,摆出老渔民的谱,对着小溪村的海边点评起来,其实基本上就是骂骂咧咧。
谢东听得时不时的点头,听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这些叔伯“吊毛”一直骂骂咧咧,他从各种脏话里费力挑拣干货,结果一圈听下来,总结一句话小溪村的海边海域就是垃圾。
烟抽完,这些叔伯砸吧着嘴,叹气道:“大溪村那边还行。”
“但除了赶大潮的时候,咱们也去不得。”
“一群吊毛从祖辈就欺负咱们,到如今还是。”
这废话说的。
赶大潮的时候,小溪村这边的海货都捡不过来,那还用得着去邻村遭人白眼。
至于祖辈遗留问题。
那就不是他们去考虑的,这海域早就已经被分割好,每个村子都有固定的海域,本村渔民可以在海域里赶海打鱼,一般情况下不会闯入其他村子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