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烈捂着伤口,鲜血淋漓,他紧盯着陈明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却也暗自松一口气。
他拖起身子,颤颤巍巍地往回走着,却在路上碰见杨修禅。
夏侯烈眉头一皱,此劫怕是难逃。
杨修禅却只是看他一眼,便寻向陈明顺。
夏侯烈与他擦肩而过时,感觉自己似乎弄丢了些什么,他想着,究竟是从何时起,他们拉起了这张没有回头箭的弓?
走了许久,找到重伤的四弟。
曹门上代门主曹凌云,曾一剑开山,自那山下意外得来一柄石剑,恰时其妻子为他生下第四子,遂将此子取名曹曜,并传与石剑和毕生剑法。
后来曹凌云爱妻病逝,四子曹曜为纪念韩氏,而改名韩曜。
曹家三子原名曹烈,幼时顽劣,其叔父夏侯雷,曾为救他而身死,雷凌云痛失堂弟,故而将三子改名夏侯烈。
他兄弟二人如今皆重伤,却也能撒下心来,好好地交流一番。
“四弟,你不觉得大哥继任门主以来,变了好多吗?”夏侯烈坐在韩曜身旁,手臂上的血,已经不再流淌。
“偶尔会有这种感觉。”韩曜望着树林,撑起眼皮,看向自己的三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夏侯烈在问四弟,也在问自己。
“兰若山那一趟吧。”韩曜想着三哥的话,思绪从重伤之处,开始向过去飘远。
“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夏侯烈跟着他回忆。
“大概十年前吧。”韩曜记得那时的白帝禁制,还未曾有人能摸到尽头。
那时白帝城内的人,总想反攻到城外去。
从八十年前到现在,想逃离白帝城的人一直都在。
直到三十万“天声”大军神兵天降,立在山海前,使得野心勃勃者,俱成蝼蚁。
白帝禁制也因他们的到来而受到惊动,突然增强,从或有或无,无人触摸到的境界,增强成仙人之上。
大概三十年前吧,这禁制又增强成仙人境。
“去做什么来着?”夏侯烈继续问道。
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找张图?还是去看白业那个老家伙?”韩曜也记不清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对于找白业何事,要找寻什么图,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十年不算短,足够忘记很多事情。
但是仙人不会。
“说起来,白业已经死了。”夏侯烈在被重伤之后,顿时生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白帝城外的风云,白业曾搅动,白帝城内的很多事,即使他身处田猎镇,却也有他在背后做推手。
直到不久前,白业彻底死去,很多人才就此安心。
那样的人物都会死,自己这条命,又能值几个钱呢?
他想起不久前曾翻开的宗门卷宗,二哥当时便阻止他继续翻阅。
二哥会不会知晓些什么?
“人都会死。”韩曜说。
“跟我还用说这种东西吗?”夏侯烈笑道。
他们谁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当自己真正站在死亡面前,却仍忍不住胡思乱想。
公孙龙兴带着姚光走来。
“公孙家的公子,是来看我二人笑话的吗?”夏侯烈问道。
“不完全是。”公孙龙兴唤出法器,眼睛微眯,“我总算知道,爹爹为何非要派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