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出租车，回到了家，中年男人正要再次敲响许鱼的门，他的手顿住了。

长吸了一口气，许江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了钢笔，双面胶和笔记本，再次走到厕所里面，把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双面胶贴上。

他开始用笔在笔记本上面写着。

“你有完没完，我都做好解脱的准备了。”

“你确定这样能行？你确定你死了之后，我也就摆脱了催眠的影响？”

“这个世界又没有鬼，你现在附身在我身上，等我死了，你能够附身在谁身上？不就只能够回去了吗？“

“那还是自杀吧。“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似乎在下定决心。

“我想要那个杂种给我陪葬，这不是我们之前商量好了的吗？在审讯室的时候，你知道了我的存在，你让我控制身体，下午，那个女人派来的人，带我去检查身体的时候，我们在医院的厕所里面，不就通过那张卫生纸写字，交流了要怎么做的，你同意了，怎么现在又这么婆婆妈妈的。

他杀了我之后，会因为故意杀人而被判刑，但是他现在才十五岁，属于未成年人杀人，已经满十四周岁，故意杀人的情况，最高也就无期，但是我估计，也就十年左右，这十年是他母亲对我做的，和他这些年所对我做的，一个还债，你能够明白吧。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五年了，五年前，我就想要这么做了，可是那时候他才十岁，他就算杀了我，法律会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吗？不会。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五年了。“

“我还是觉得那里不对劲，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准备死？“

“因为现在，我也生不如死了，我就是一个傀儡，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本来就是我活下去的，最后的一抹温柔，但是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附身在我身上了，我注定是不会有一个好结局的，这个世界不会给我一个好结局，我现在就是在追求最好的结局了，我报复了那个杂种，而我的女人，肯定也会因为我的缘故，受到牵连，不如一起去了，来世，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们起码会在同年同月生下来，如果我们还有缘分的话，我们还会相遇。“

（沉默）

“你难道还以为我有问题，我要害你？我要是害你，我大可以和军方政府和研究院合作，我们一起把你作为一个研究材料，因为有我的存在，你也不可能完全控制这个身体。你是不是想要过我这几年过的日子？”

（沉默）

他们不想要你死，你是唯一的一个平行世界的研究样本，他们怎么可能要你死？他们故意放你回来，不就是为了研究你的行为，研究你的心理，他们催眠不了你，而你又不怕用刑，所以他们放你回来，想要的就是在生活的一点一滴当中，摸清楚你们那个世界的情况。

“那级别不应该这么高的。”

“这级别，还算高吗？异世界生物附身啊，大哥，搁你身上，你会觉得这动用的人数少了？”

（沉默）

“他们不会让你死的，你信不信，在隔壁，在楼上，看着你的人多了。可是你不死，不对，是我不死，你怎么离开？只有许鱼这杂种一个可能了。再说，你不也担心许鱼吗？他现在的那些行为，杀猫，学习很多连环杀人的知识，你不也担心他变成一个你不太想要他成为的人吗？让他进去待几年，是对他最好的了，你认为呢？你认为他现在这样，未来真的不会把他想要做的事情，付诸行动吗？到时候，后果你真的愿意看到吗？那肯定比现在这件事情更严重吧？“

“我很乱，你让我想想。”

“让那个杂种杀了我吧，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要不然，没有我的同意，你死不了，正如如果你阻拦的话，我也做不了任何行为一样，我们两个，是共同控制这个身体的。

或者，是你想要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你不怕吗？根据我之前失去记忆的时间来看，你们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只有三分钟，而现在呢？十多个小时了吧？你不怕吗？“

“军队介入得那么深了，你真的以为许鱼会和你认为的那样，被正常的审判？最后如你所愿地进监狱？“

“那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样处理？你走了，许鱼还有利用价值吗？再说，你之前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行动焦点不都放在许鱼身上？那就算只是为了在你们再来时候，能够了解，他们也会监管住许鱼的——而这件事不是正好就给了他们一个正当的借口，他们大可以按照法律办事，这样还不用担心监管会受到舆论影响。“

“操作呢？你真的以为，你上去跟许鱼说几句他母亲的坏话，就能够让他动手？”

“你不了解他啊？哈哈哈，到头来居然还是我这个‘捡来的‘父亲更了解这个杂种一点，这真是讽刺。”

（沉默）

“如果你不准备动手，那我也懒得做什么了，咱们岁月静好吧，就当多重人格了。拜拜了，您嘞。”

许江合住笔记本的手，又打开了笔记本。

“好。”

中年男人把写满了字的纸张撕下来，撕碎，打开马桶盖，把碎纸扔进马桶里面，按了一下冲水键。

“哗……”写满了字的碎纸被冲了下去。

走出厕所，看了一眼阳台，外面是月亮，很皎洁，只不过城市里面的夜，灯光太多，看不到那种月光铺满整个地面的美丽景象。

许江充满眷恋地吸了一口气，走到许鱼的门前，敲响了门。

“咚……“许江刚敲响了一声，门就开了。

注1：来自电影《美人鱼》中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