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环煎好药的时候琉璃已经在浴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了,水由一开始的透明澄澈渐渐黄得发黑。
欧阳将生粉尽数倒进香炉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就开始熏起来,这些药或煎或熬或外敷或香薰其实对人体并没什么损害。
可是孤行少摆明是等着要她将药都用上,而指尖砂解毒要内服外用同时进行,为了不破坏其他药材的药性,欧阳只能将这包多余的拿来点了。
屋子里立时药烟滚滚,浓郁地说不上是苦臭还是酸臭的味道弥漫,呛人得厉害。
欧阳自己都捂着鼻子猛打喷嚏,孤行少派来那两个明面是帮忙实际是监视的丫头就更不必说了。
幸好琅环及时端着药进来,欧阳趁机开了房门吩咐道:“现在可以将香炉搬出去了。”
众人手忙脚乱将炉子搬到房檐下,炉顶还滚滚冒着浓烟。
孤行少攒眉:“什么味儿。”
“她将那副假药当成熏香点了。”陆凛道。
孤行少眼中一亮,倒是聪明,难怪要让陆凛磨出生粉,这倒不失为蒙混过关的好办法。
只是如此一来,就更抓不住她的狐狸尾巴了。
屋中欧阳在琅环的帮助下,好容易将药给琉璃灌了下去,此时琉璃已经面色蜡黄,灌下去的药不多一会儿竟在往外溢。
“封了她的嘴,千万不能吐出来。”欧阳道。
琅环火速封了琉璃两个穴位。
虽然封了琉璃的嘴能保证药不吐出来,但琉璃已经昏迷,压根吞不下去,那药也仅是含在口中罢了。
“琅环你来逼毒,”欧阳将位置让给琅环,又指着旁边杵得花瓶似的两个丫头,“你们过来,一会儿听我指令,让加水的时候,舀一桶出来就再往里面加一桶热水。”
逼毒是个枯燥又繁琐的过程,欧阳其实做不了什么,出力的是琅环,打下手的是两个丫头,她只负责观察琉璃的脸色然后提醒出力的力道、换水的换水。
四人如此忙活到了后半夜,孤行少在外间看着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桶水,拧进去的清澈透亮,抬出来的乌青似墨。
陆凛心领神会上前查探,甫一凑近,只闻腥臭扑鼻,立时头晕目眩起来。
遮了面巾、捂着鼻子的丫头赶紧拿盖子将桶盖起来:“陆爷莫要靠近了,姑娘说这水也是有毒的。”
陆凛当然知道这水有毒,方才险些没将他熏晕了。
“姑娘有没有说这水怎么处理?”陆凛问,这些黑水中并不见药渣浮沉,想来欧阳让泡开的那包药还没用。
丫头摇摇头又匆匆回了屋。
陆凛隐有担忧:用来引毒的水尚且这样霸道,看来此毒不简单,若是不妥善处理,怕是要有遗患。
玉兔逐渐西沉,眼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这一夜,便就在某些人的干等、某些人的焦灼中即将耗尽。
一夜于等在外面的孤行少而言着实有些漫长,但是对在内中提心吊胆的欧阳来说,却不过眨眼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