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起来就前言不搭后语,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是胡说八道。
欧阳也不怕,就是想借此暗示孤行少,姑奶奶她不想说,再问,再问也还是胡说八道。
哪料快被欧阳磨光耐性的孤行少却肃然起来,“你说你心里痛得厉害?”
欧阳也没料到孤行少这样好耳力,竟然一来就把真话听了出来,一时间也有些讪然,只得点头。
“可是这里?怎么个痛法?”孤行少问着便要上手,大掌直剌剌往欧阳胸前摸。
“你做什么,滚开!”欧阳一把拍掉狼爪,若不是看孤行少一脸正人君子的严肃端方,拍出去的就该是腰间的蚊须针了。
孤行少一时情急,也顾不得被人误会,直问:“是怎么个痛法?”
欧阳心想痛就痛,还能痛出很多花样儿吗?
人一旦痛起来,哪还有精力去分辨是怎么个痛法。
欧阳心中如是想,嘴上却还要继续维持谎言:“就是痛,时而烧灼、时而纠拧,不一而足,却都难耐。”
往日里话本子上看的说辞也不管真假,此时一股脑儿都拿来用了。
欧阳已经要编不下去了,若是孤行少再要问,她只能闭口不言,或是干脆装一回晕了事。
幸而孤行少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忽儿恍然大悟,一忽儿又满面困惑起来。
欧阳自不知道孤行少为甚作此面色,她只当自己如常惊魇了一把,还搪塞住了孤行少,心底正颇有几分得意。
孤行少却从欧阳自述的反应里听出了蛛丝马迹。
他知道离人蛊发作是怎样的,所以欧阳言及心痛难耐时,他自然有所联想,加之欧阳也是离人蛊的宿主,蛊虫反噬的形状,没人比他更清楚。
可他分明记得,欧阳是母蛊在身,按理母蛊不该反噬宿主才对。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忽儿恍然大悟,一忽儿满面困惑”的原因了。
孤行少若有所思看着斫玉里的引路小虫,不明白为什么这虫子能诱发欧阳的离人蛊反噬,而最该被反噬的他自己却安然无恙。
难道是咬了一口的缘故?
“你每次喂食这玩意儿,心里都会痛吗?”孤行少指着斫玉谨慎道。
“嗯?”这又是要问什么?欧阳谨慎得不敢随意接话。
“你以前是如何喂它的?”孤行少保守问道。
“挤两滴血就喂了啊。”引路小虫好养活,一旬日给两滴血在斫玉上,小虫的口器能从斫玉的细缝里探出来将精血吸食掉。
所以不是要将口器置于她皮肉上,任这玩意儿咬。
所以欧阳从也没让这玩意儿直接吸食过精血。
所以欧阳被反噬,当真是被咬了一口的缘故!
孤行少眼中波谲云诡,一番思量后:“你原来说碎了斫玉就能放出小虫来对吧?”
孤行少举着斫玉,作势就要往车壁上扔。
“你做什么?”欧阳大惊失色,扑上去吊住孤行少的手臂。
欧阳这一扑,动静着实大,压着孤行少齐齐撞到了车壁上,震得车厢都跟着晃了晃。
“孤兄,咱们赶路要紧,你们可忍着些。”司徒陌的话痞气极了,又是从车外传进来的,仿若代表了此时在外所有人的想法。
欧阳红了脸,就着压倒孤行少的姿势,抢过斫玉来:“养这一只小虫不容易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你放出它来。”
孤行少道:“这玩意儿对你有损,留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