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水蛭得见伤口才能入体,但这只,”欧阳一顿,指着司徒陌腿上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徒陌就觉得她有些幸灾乐祸,“只移动吸盘便伤了你的肤肉,若再一刺激,让它寻了隙口,可就要钻进去了。”
司徒陌看着自己腿上蜷成一坨,正微微鼓动的玩意儿,显见正把血吸得欢畅。司徒陌周身立时冒出一片鸡皮疙瘩:“那怎么办?”
欧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知庄稼汉种田时遇上这东西,除了晒还能怎么办?”
司徒陌下意识答道:“拍掉。”
还不傻!
欧阳比出个请的手势:“个头有点大,拍起来费劲些。”
司徒陌举着个巴掌,对着水蛭就直犯恶心,犹豫再三也下不去手,掌心抖啊抖的,半点不干脆。
欧阳见他这架势分明恨不得一掌将水蛭结果了,却又怂的不行,于是提醒道:“拍打水蛭周围的肤肉,不是让你一掌把水蛭糊得血肉模糊!”
司徒陌抬起的掌这才稍稍偏了寸许,终于比划到正确的位置了。
水蛭似乎感知到危急,掌动之前,率先耸动了虫躯,团成更圆润的一坨,将口器紧紧掩在虫躯之下。
司徒陌被那坨“花枝乱颤”的肥肉彻底恶心得破了胆,一时没忍住,张嘴就要呕出来。
他一动,水蛭也猛地给他一口,算作是被威胁到的报复。
司徒陌疼得一个激灵,喉口随之收紧,当即将已经蔓延到喉口的秽物生生咽了下去。
欧阳只看见司徒陌一张脸青白不济,活像生吞了只苍蝇似的,没想到这厮竟怂成这样,区区水蛭,怕得连脸面都要丢光了。
见司徒陌这样也明白他无论如何对自己下不了手了,欧阳吩咐江松烟:“酒拿来。”
灭焚蚰聆后还剩小半壶,此时正拴在江松烟腰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江松烟捧着酒葫芦上前,在司徒陌困惑的眼神下,一手压住他的腿,单手挑开壶塞就倒。
“这法子其实也行,只要你……”忍一忍还没说完,滚圆的水蛭已经伙同酒液一齐滚落。
浇掉了水蛭,顺便也为红肿的脚踝消了炎,被淋过的肿胀处淋漓一片,看起来虽然虽越见烂红,不过片刻以后便有些消肿了。
司徒陌看着自己劫后余生的腿,埋怨道:“有这一劳永逸的法子,你给爷整那么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又晒又拍,幸好爷命大,否则不死也得被你拖出个好歹。”
典型的过河拆桥,狼心狗肺,不过欧阳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权当是还报了他在坑上舍命救她的义气了。
比起这会儿司徒陌的中气十足,欧阳却更好奇:“你不疼?”
欧阳说这话的时候还指着酒壶。
司徒陌嗤笑一声,当是多小题大做的事,不屑道:“有多疼?蚂蚁咬似的。”
欧阳喃喃:“果然皮糙肉厚。”
她怕疼,自然以己度人,想着不挨疼就能解决当是最好,结果这厮压根不怕,真是白瞎了一番周折。
司徒陌赶紧一脚踩中还欲往他脚上爬的水蛭,鞋底挪开时,血糊糊一片溅了一地,没少吸他的血。
解完气才回过味儿来:“你说什么?”
欧阳已经转过身打量起天坑来,此时天光大亮,照下来才看清,方圆内围得铁通一般,实实在在的坑绝非浪得虚名。
坑底一泓湖泽,晨光里密密麻麻冒着气泡,间或有油光水滑的水蛭翻滚出来,被晒得辣了,又呲溜溜潜回泽里。
三人困在坑底,看司徒陌的怂样就知面前沼泽是地狱死路,欧阳只得顺着藤蔓望上去,看来只得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