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蚁是极聪敏的,为了保命,舍掉了巫主的东西。
若是没有火油加持,那衣衫怕是一刻也等不了便要被吞噬了。
火油这东西,沾身就燃,南林蚁牺牲最外围的一圈蚁,也只带累烧死了外层,而里面的,却得以保存。
欧阳以身引蛊,露了藏匿,此时的南林蚁携愤而来,巨大的圆球直往欧阳脚下滚。
江松烟道:“不上当?”
欧阳眸色一沉,当即攀折着了树枝,以外裙包裹,从树上扔了下去。
嗅到了巫主的味道,圆球由内绽裂出两条横竖交叉的口子,开花一般的獠牙齿嘴向上突出,迎接“巫主”。
“倒油。”欧阳道。
江松烟眼疾手快,一桶火油,紧随着包裹物倒了下去,淋了蚁球满脸。
欧阳顺势丢出手上还没熄灭火星的火折……
“轰……”
火星遇油,烈焰冲天而起!
欧阳同江松烟齐齐跳开,躲到了稍远的树上去。
一桶油,从内而外,将蚁球淋了个透彻。
一管火,四面八方,把蚁球烧了个严实。
还不待二人松口气,通天的黑烟随着烈焰透了上来。
焦灼的肉糜味里裹着令人反胃的腐臭,虽说带毒,却也不厉害。
欧阳恶心得紧,掩鼻后退:“这你能解决吧?”
“烧一阵子自然就发散了。”江松烟也跟着欧阳跑,这么恶心的味道,她也不想靠近。
两人竟都不想去处理,欧阳干脆道:“那你留在这儿,负责把漏网之鱼清干净,本主先去找陆凛他们。”
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江松烟从来不是善茬,很是能客客气气回绝上司的“无礼要求”。
“婢奴未修习过蛊术,只能勉强应付。若是做不好,让它们再跟上少主,那就只能少主再处理一次了。”
欧阳看着她,觉得后槽牙有点痒——心想这丫摆明了就是撂挑子不干,真要交给她,回头只要这丫漏网几只,她就白忙活一场了。
江松烟低眉顺首退到欧阳身后,欧阳磨着牙,心里一口闷气聚集,怎么也泄不出来。
主仆两个捂着口鼻,走远了又兼顾不到天网里的南林蚁,靠近了又被熏得头晕目眩,怎一个凄惨了得。
欧阳觉得做主子做到自己这份儿上,威势全无不说,连指使个婢奴还要看人自己的心情,难怪母亲对她不抱什么希望。
想到此,不禁悲从中来,欧阳的声音从袖下闷闷地传出:“难怪连青言楼的魅女都难得派,原只当我无足轻重……”
欧阳一时钻起牛角尖来,她想母亲一定让她联姻孤行少的本意便是不甚在意她,越想越悲哀。全忘了联姻非她不可,乃是因为离人蛊的雌蛊在她身上。
“你在嘀咕什么?藤蔓断了。”江松烟听不真切欧阳的呓语,也不想去听她在喃喃个什么劲儿。
欧阳恍一回神,果见那藤蔓做的天网连着这边崖壁上的一端齐齐烧断,此时晾网一般挂在对面的崖壁上。
藤蔓的断口被烧的乌黑,那面哪里还有南林蚁的踪迹。
欧阳飞身到坑沿上:“都掉下去了?”
天坑太深,望下去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雾气,以及中间一点艳红的火光,看来没有因为跌落而熄火。
江松烟跟上来:“都掉下去了。”
裹着一身火掉下去的,便是铜皮铁骨,不摔得粉碎也要烧得断残。
处理好南林蚁,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陆凛说的方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