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再带你走一遍,”孤行少笑道,探身在床板侧面摸索着,“现在你过来,我们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里?”
“你先过来,”孤行少费力直起腰身,指着床侧,“下面最里一圈螺旋浮雕纹,从右数第八个;靠外一溜雕纹,从左数第十六个,一齐按下去。”
这是要领她见识什么机密?
欧阳立时绷紧周身的弦,机警地凑上去,顺着孤行少的指引,在阴影里窥见些凹凸不平的坑洼。
此处正在烛光找不到的阴影里,欧阳半蹲下来,才看清楚那究竟是堆怎样的坑洼……
床侧逆光处,密密装饰着指头大小的雕花有数十之多,花型、尺寸、质地、雕工一模一样,与其说是按照某种未知的阵势在罗列,不若说就是乱七八糟堆成的一坨,和那些金银珠宝的堆叠异曲同工。
欧阳凑上去前细看,恕她眼拙,愣是没分出来哪里是圈,哪里是溜。
“你这是什么排列?没见过呢?”欧阳委婉地问,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学过的奇门阵法,确定以及肯定,没见过。
“凌霄花啊,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凌霄花盛开的形状?”孤行少诧异道,扣着其中一朵雕花指给欧阳看,“连这花,也是凌霄盛开呀,是不是排多了,所以你眼花没看出来?”
这乱七八糟的一坨,雕的粗滥,排的抽象,她是当真没看出来,却并不是因她眼花,而是真不像。
“谁给你做的?”欧阳嫌弃地皱了皱眉,机阔做成这样的,怕不是门外汉吧?
从孤行少的角度看过去,欧阳的脸连同机阔一齐翳在阴影里,是以并未瞧见对方的嫌弃。
“本座自己打的。”孤行少颇不自知且还自豪道。
欧阳偷偷瞄了一眼孤行少的手,虽说指骨修长,但掌心茧厚,使剑固然算一把好手,可论到雕琢的精细活儿,怕是就不行了。
而且这个男人的塑造力真的是,一言难尽……
看着孤行少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好的模样,欧阳着实没胆量把实话吐槽出来。
欧阳赶紧转移话题:“啊,那你的最里一圈第八个,靠外一溜第十六个是哪两个啊?这雕花太多,我怕找不准。”
“推脱!”孤行少朝欧阳伸出手,示意欧阳来扶,“水榭外的阵法你都能破,这对你来说还不是雕虫小技?”
“水榭外的阵法那是有据可依的,排布规律勘破,也就破了,你这机阔,就是乱七八糟摆成一堆,我能破才怪。”欧阳小声嘀咕的同时,顺便搀了一把孤行少,将他从床上扶下来。
“别以为本座体力不济,就听不见你在嘀咕什么。”孤行少趁机抬手搂过欧阳,报复性的将体重压向她,“本座又不是耳力不济!”
“呀……”突如其来的重力承地欧阳膝弯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嘘,有人追来了,不要发出声音,”孤行少按下机阔,看着层层塌陷的床板,小声对欧阳道,“扶本座进去。”
欧阳眼睛一亮,这就是居室低调整洁的秘密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沧海月明事关孤行少的生死,若她易地而处,定然也要往这种隐秘又隐秘的地方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