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二忽然面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林氏,你倒是也给咱们望远瞅瞅呗,看这下回参加科考咋样呢?”
科考?
林今夏抓耳挠腮,她有些为难的不敢抬眸去直视程望远的眼睛。
这倒不是她看不出,实在是因为真相太残忍,她要真说出来,就冲着程望远那颗玻璃心,真能受得了?
“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岂是他人三言两语就能直断?”
程望远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可即便是林今夏没说什么,她的反应也让二老隐隐猜测出了实情。
二人脸上愁眉不展,哀声叹息。
莫桂荣声线极低的嘟囔着,“望远就这么大点心思,这回倘若要是还落榜……”
“呸呸呸!我儿文采卓然,生来啊就是一块读书的好料子,这还没去参加考试呢,你说啥!”程老二连忙递了个眼神给莫桂荣。
可这乡间田野空旷,即便二人声音再小,依旧还是传到了程望远的耳朵里。
程望远耷拉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灰心丧志。
他一回到家,便继续挑灯夜读。
原本就狭小的一间房里,林今夏听着他那哗哗哗的翻书声,聒噪的一宿都没睡好。
接下去一连好几天,程望远除了干活便是念书。
要论起上进卖力,他绝对是第一人。
林今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时候用功用错了地方,哪怕是十年寒窗也依旧是白努力!
更多的,她能够看得出,程望远读书,那只是读死书罢了,并非是真的喜欢。
全凭着那些死记硬背,即便是能考个秀才,他那点资质,和他那不上道的大运组合,继续下去也是枉然。
林今夏的身子骨也实在是吃不消。
天气这么热燥,虽说这几天上门来看事儿的一天也就那三两个。
晚上睡不好,她白天也没有精神头。
这日正午,大家伙刚丢下碗筷,林今夏便瞧见程望远又朝着隔壁屋里走去。
她下定了决心要和程望远好好谈谈!
“程望远。”
林今夏径直走向程望远的身边,给他拿了个脆甜的野梨。
这还是今天长安和长青从外面溜达的时候摘回来的。
程望远就连看都没看一眼,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忙着呢,不吃。”
得。
她干脆利落的将梨子拿起来塞到了自己嘴里,“那你就从未想过,不科考去干点别的?”
“寒门子弟,除了念书科考出人头地之外,还有什么能够逆天改命的?”
程望远蓦地抬眸,用着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
这话,是没错。
问题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干嘛咱非得挑自己不适合的死磕到底呢?
“我是觉得吧,这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若是喜欢念书,喜欢写文章,那倒是也无妨,家里辛苦些供着你念书上学,只要能够考取功名,那一切也都值当了。”
“关键是咱家这条件,还有俩孩子得养活,眼瞅着长青和长安一天天也大了,你若是这次高中,那倒是好说,若又落了榜,那你这辈子啥也不做就和科考杠上了?”
林今夏将吃完的梨核随手放在了桌上,又道,“你看,这梨子就是梨子,你想让它长成苹果,那不是难为这颗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