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我拽出来,成何体统!整日这般躲着,还怕见人?他以后都不见人了?”大厅中传出韩啸天暴怒的声音。
程哲英跟季骋和肖宿他们经过梅园,再到盘龙阁大门正对着的大厅之时,便听见了韩啸天在大厅内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程哲英便想,这应该就是在说温道言了吧?
程哲英三人站在大厅之外,屏住呼吸,互相对视几眼,行为拘谨,片刻之后,就见韩啸天怒气冲冲的从门口走出来,正好遇上程哲英和季肖二人,他看见程哲英之后,脸上的怒意消解了几分:
“程小子?我正要去找你呢,怎么半天找不见你人?你去哪里了?”
“房顶上睡觉!”
韩啸天一听到房顶,脸上的怒意又消解了几分,说道:
“嗯~房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啊!”说完便哈哈笑了起来,搞得程哲英等人一头雾水的。
等他笑够了之后,程哲英问道:
“师父,拜师宴具体定在哪一日了?温师叔可否出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骋和肖宿的脸色都像死鱼一样偏着头看程哲英,仿佛在说,真是不嫌事儿乱!
哪儿成想,韩啸天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怒意,说道:
“拜师宴在后日,你温师叔肯定会出席,只是这两日不见他,不知去了哪里,不过也不用担心,时辰到了他自会出现的!”
“啊?”看这和缓的态度,难道师父刚才说的不是温师叔?
程哲英的小脑袋瓜一头雾水的,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懒得再猜,便直接问道:
“师父,您刚才是因为何事如此动怒?”
他这一问,使韩啸天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便又变成了刚才那般震怒的样子,天上的那团卷着雨的乌云都比他的脸色要白上一些。
“还不是那个龙族的小崽子,我千辛万苦的把他从南海救回来,让他有个栖身之地,他倒好,咬伤了门内许多前去送饭的弟子不说,还整日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他这是要耗死自己!”
“南海?可是连接黔蒙山脉的南海?”程哲英不解的问道。
“没错,南海龙族,前阵子不知为何,遭到了,遭了屠杀,我们接到飞鸟传信便火速前往,但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只剩下那龙族小子一人了。”韩啸天怕说了屠杀会引起程哲英心里的那道伤疤,所以说话小心翼翼的。
但程哲英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他只盯着眼前的大雨,突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天公不作美,近日以来雨水尤其旺盛,连着下了六七日的雨,刚出了一上午的太阳,便又开始下了起来。
韩啸天和程哲英两人站在大厅之前的凉亭下观雨,韩啸天见程哲英并未有所回应,便也不再作声。
季骋和肖宿的眼神也盯着这场暴虐的大雨,可他们的思绪却像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一般,已经飘到了万里之外,有些心不在焉。
程哲英心里想着,中原与北桑之间隔着一个黔蒙山脉,中原在东,北桑在西,井水不犯河水,黔蒙山脉以南便是南海,住着南海龙族,他们身形有异,可在水下生活,但他们以人的形态存在,群居在陆地。
龙族是一个大家族,向来靠海生活,自给自足,这些年来,也从未与中原有过摩擦。
可为何会突然遭到袭击?而且还是如此致命的袭击?这种屠杀全族的手段,跟屠杀程家的手段何其相似,难道袭击龙族之人跟袭击程家之人是一类人?
种种的猜测,让程哲英的眉心又皱成了一团。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自己,他能在程宅屠杀之夜活下命来,是因为他一身的修复之血,那这个龙族的小子为何会幸存?难道也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皱着眉问道:
“他为何会活着?那么多人都死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程哲英突然发问,让以为程哲英不想说话的韩啸天吓了一跳。
混沌的记忆在程哲英的脑子里开了花,他想仔细的回忆当时程宅中的情形,父亲,母亲,还有程耳大哥,程耳?他的脑子开始混乱,让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晚发生的事情,那些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脑花在脑壳儿里震荡。震的他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