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卡·路罗·胡卓尔一手拿着一根细柳枝,一手握着赶羊鞭,驱赶着一大群羊,还哼着歌儿。他穿着灰褐色狼皮袍子,踩着尖顶镶铜靴,戴着毡帽,虽面容质朴,但精神满满。
就在最后一只紫细砂羊赶进羊圈后,卡拉,关上圈门,再次开始数羊。在确认羊数量无误后,他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草原人的收入渠道并不多,今年的日子能否过的滋润,就看这羊圈里的羊了。
卡拉刚走进房门,不料被小阿欣撞个满怀。“爸爸!”小阿欣看见爸爸回来了,欢心地喊道,并塞了一块羊奶酥在爸爸嘴里。
卡拉抱着小阿欣,将赶羊鞭挂到旁边钩子上。
“嗯,好好好,我的乖女儿,又要坐飞机吗?”他说着便把小阿欣举过头顶,在不宽阔的路罗屋里来回奔跑,时不时还原地转圈。
重复了几次后,卡拉把笑得正开心的小阿欣放下来,往她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关切的问道:“在家没调皮吧,没给极夜叔叔添乱吧?”
他望了望四周,没见着极夜,又问小阿欣:“你极夜叔叔去哪里了,还有,哥哥们还没回来?”
小阿欣定定地望着爸爸说道:“没有啊,阿欣可乖了!嗯~哥哥刚刚回来过啊,他说车出问题了,极夜叔叔也去帮他们了。”
“出问题了?那可太糟了,不过有乡亲们和你极夜叔叔在,应该没问题。”拉卡轻轻地摸了摸小阿欣的头,他想打电话给阿林,但又怕打扰到他,于是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爸爸快看极夜叔叔给我拍的照片。”小阿欣娇步跑去把自己的小包拿来,熟练地将里面的照片翻出来,交给拉卡看。
“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漂亮!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小公主!”拉卡眉毛舒展,不禁感叹道。他最是宠她的小女儿,看到照片后,觉得胡贺极夜的摄影技术又精进不少,待会儿人家回来可要好好夸赞一番。
对于胡贺极夜的能力,他是十分认可的,女儿的小木车,自己的烟斗都是出自他手,甚至去年的临曲公路维修申请也是委托他帮写的。
泽金妈妈也从外面干完活回来了,她洗了洗手,整理了头巾后,开始做晚饭。
“老头,今年的税会不会变多啊”泽金妈妈正切着羊肉,突然好奇地问。
卡拉端详着女儿的照片,对于泽金的问题他并未回答,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害怕自己的忧虑成真。
许久之后,他才喃喃的说道:“希望今年能轻松一些吧。”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一些,淅淅沥沥的,声音不是那么大,黑漆漆的草原,不再有那般淡紫色令人亲切,而现在,倒是有一道白光渐渐变大,细细的看去,那原来是拜拉开的车子发出的车灯光。
附近乡邻早就眼盼着货车到来,当看到车灯闪烁时,第一时间就有小孩高呼:“妈妈,他们来了!”他发现说错了后,又改口道:“额~只来了一辆。”
虽然至此一辆货车,乡亲们还是热情迎接:都是这些车队往来临曲山间草原,才为他们送来了多种多样的外地“新鲜货”,不仅增长了草原人的见识,还为路罗族的衣食起居提供了更多选择。
“侄子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其他人来了吗,会不会在路上出事了?”一位长辈率先开口,她看拜拉裤腿上沾满了泥,实在有些不放心,忧心忡忡的问道。
“嗐,婶婶,他们都在后面呢,你看,这不来了吗!”拜拉刚开始解释,就看见路上的车灯从无到有,从有到多,于是就惯性地指了指那个方向。
“对了,大家伙,我们得赶紧把这车货给卸了,好给其它车让道。”拜拉说完就到车箱后,将箱门打开。
众人也是该卸货的卸货,该分发的分发,,场面虽有些混乱,但速度还算快。大家没用多久就把整车货物卸得干干净净。
拜拉也赶紧将车开走,移到屋的另一侧。
后面的货车很快就到了,有五六辆呢,都驶进路罗屋围成的圈子里,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跳下来,快速的将货箱打开。
周围的大人们无论男女,都跟着将货一件一件卸下来,规整地堆到草棚里;小孩儿则打着羊皮伞,拿着手电帮忙照明;胡贺极夜与郑虎钦也没闲着,前者在外围指挥,后者则挤进人群,专挑大件粮食扛。
“快点,早点卸完货,大家好休息。”族中一德高望重的长辈催促道,他知道今天的雨来得不是时候,要是时间拖长了,乡亲们可能生病着凉。
“好嘞,大家加把劲儿,没多少了!”一壮年男子擦着头上的雨水,看了看箱子里的货,高声应和道。
“爸爸,我回来了,路上耽搁了一下,弄得这么晚。”阿林碰巧在运货的途中遇到爸爸,便随口打了声招呼。他是感到有些抱歉的,今早爸爸对他说过要早点回家的,可是他最终还是晚到了,还弄得一身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