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免谈!”
圣殿考核的前夜,白马街一处还亮着微光的窗户里传来一声严厉的女声。伊芙琳双手抱在胸前,克劳德则站在她面前不远处。两人眉头紧锁,四目相对。
随着圣殿联合会议的盖棺定论,最终新一届学徒的招收将如期举行。自剑刃守护者继任盛典落幕开始,克劳德对伊芙琳提起荣耀圣殿的频率日益递增。然而无论什么情况下,但凡这个孩子口中说出“荣耀圣殿”这个词,伊芙琳总是严词拒绝,无一例外。
考核近在眼前,然而伊芙琳仍然没有松口,这个夜晚对克劳德而言显得格外的煎熬,甚至歇斯底里。
“伊芙琳姐姐,你说过我很特别,很特殊,可我终究不知道我究竟特殊在哪里。如果这个特殊总是把我隔离在世界之外,那我宁愿平凡!”克劳德狠声道。
伊芙琳似是叹息了一下,沉下声道:“那我收回那句话。你认为以你现在这个身板和这点能力,荣耀圣殿会选择让你成为继承者?迪亘人、精灵、兽灵......”
“再不济也比那些洛内兰人强吧?”克劳德打断道,“不是吗?难道我不是迪亘人?难道我的血液里没有让我成为一个战士的天赋?”
“对,你没有。你甚至连不会持剑的艾伦都打不过。”伊芙琳摇摇头,轻蔑的一笑。
“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不会和我对垒,而且还是一个成年人!”克劳德反驳道。
“成年人?你以为成年人就不会参加那样的大事?一个二十岁的迪亘人就能和洛内兰成年人一般体型,甚至更加强壮,你没有胜算可言。”
“那你为何不让我去呢?如你所言,反正我也不会成功!”
“废物,你别再给我添乱了!”伊芙琳怒道,她的嗓音有些尖锐。
这一番话让克劳德惊讶以至语塞。从记事起,伊芙琳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面带温暖的微笑,虽然给他规定了条条框框,但从未有过任何负面情绪,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
克劳德哑口无言,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精灵,从他记事起,这个精灵的笑容就是他记忆中最珍贵的影像。一路以来,伊芙琳的笑容总是作为他内心的盾牌。
然而此刻眼前的这个女精灵满身暴戾之气,与之前判若两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面色变得苍白,面容失去了一分温暖,添了几分妖媚。她每次外出回来,都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双眼上酷似眼影的红色也越来越深......甚至那柄蓝色的剑,它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本以为都是错觉,但那句“废物”无法抹平。这让克劳德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一直以来带给他温暖的精灵,真真切切地变了。
克劳德目带泪光地呆站在那里,伊芙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在心里反问自己道:“天啊,我都说了些什么?”
她撇撇嘴,双手很不自然地放下,又不知安置在何处。想去安慰面前那个满脸童稚的孩子,可全身都很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表示友好的举动,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如鲠在喉。
“我......看一下赏金清单。”
伊芙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沓破旧的纸张,背过身去。
克劳德则转身走入另一个房间猛地关上了房门。
他看着窗外发呆,情绪却在心里游走蔓延。这种感觉极其陌生,让他无法入眠。
继承者?
他更在意的是伊芙琳异常的态度。
她则不停地翻阅着手里泛黄的甚至沾着血污的纸张,心乱如麻。内心深处仿佛有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正在吞噬着她,却无力反抗。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屋里的死寂。
伊芙琳并不打算理会,继续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手中的纸张。
咚咚咚......
门外那人并不打算放弃。
伊芙琳不耐烦地将手里的东西摔在一旁,起身打开门栓,掩开一条缝隙。
“是你?”伊芙琳感到一些诧异。
艾伦站在门口,挥了挥手,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伊芙琳的双眼几乎冒出火焰。
“嗨......”艾伦试图打破尴尬地氛围。
“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如果是为了克劳德能去那个该死的荣耀圣殿当什么继承者,那么还是请回吧!”
“不不,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你......看起来心情并不很好。”
“嗯......”伊芙琳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终于收敛了怒容。
“我可以进去吗?这样有些......毕竟很晚了。”艾伦从地上抱起一只木桶,“我带了麦芽酒,刚刚从珊瑚港送来,品质绝佳。”
伊芙琳点点头,寻思着酒精确实是一种可以遣散烦恼的东西,便后退几步,示意艾伦可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