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版有了，陈序忍着伤痛赶回威利斯的院子里。

休息了个把小时，待体力回升后，才开始往融化铁矿的锻炉里添加煤炭。

条件简陋，他选择制作一柄高碳钢剑，未必会比那些陨铁制作的钢剑差。

所谓陨铁，就是撞进大气层未燃烧殆尽的铁流星。这种铁可能只是纯度高一些。

再强一点的也不过混合了外层空间的其他金属，算是一种合金。

高碳钢只要把握好碳的比例，韧性可能会差一些，但硬度和强度只会更棒。

他将焚烧过的灰碳碾成细末，均匀地撒进初见融化的铁矿石里，待其彻底融化成铁水，薄薄地一层浇进模具里冷却。

然后是持续不断地锻打，直到析出的杂质越来越少。再浇铸另一张铁片，锻打出杂质后放入熔炉中加热，增加含碳量。

如此反复十次，才得到五张薄而纯粹的铁条和五张高碳钢条。

十张金属条交叉相叠，在陈序的锻造锤下反复折叠锻打，加热、再折叠锻打……

细密而均匀的锻造纹理逐渐显现，这是当前最便捷的花纹钢制取方式。

将从屠户那买来的猪血牛血，混合着自己的尿液，还有从水鬼尸体上取下的富含油脂的水鬼脑制成新的淬火剂，倒进木桶里缓慢加热。

传说中的铸剑师以身饲剑，除了虚无缥缈的肉身灵魂献祭，还有一腔富含盐分的热血淬火。

一鼓作气将最终的剑胎锻打成型，这一次的锻打明显不同，若有同级别的锻造师在场，就会看出他锤力的异常分布。

先行粗开边刃，将略微冷却的剑胎伸进了浑浊而温热的血水桶里。

腥臭的蒸汽窜了起来，他立刻拔出剑胚，回火。

待剑胎自然冷却后，开始为剑刃开锋。

黑红的剑刃逐渐光亮，繁密而复杂的纹路竟然凭空显现，[锻造]精通的效果正体现在这上面。

不同于钢材的纹理，这是他从剑柄延伸至剑尖，刻意雕琢的能量回路。

在最终的锻打过程中，锻打劲力的细微变化，使得剑胎表面的铁碳比例和温度发生了细致的变化。

温差导致最表面那薄薄一层的密度差异，淬火和打磨将这种差异不断放大，最终成就这浑然天成的纹路。

即使有超凡的经验积累做铺垫，陈序也几乎拼尽全力才将这整条能量纹路完整地锻打出来。

开刃到一半，他险些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但若半途停下来，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什么味这么臭？”威利斯爬了起来，拢起下巴上的浓密胡须当做空气过滤器。

见陈序在为一柄剑开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似乎终于找到嘲笑的角度：

“哈哈，小子。才几把剑就把你累成这样？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这种货色我一天能造十几把！”

造你的头。陈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凭借毅力坚持到将最后一点锋刃打磨出来，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小子！你好弱……”

待陈序悠悠转醒，已经躺在了自己的破败小屋里。

“感觉怎么样，普罗？”昏黄的油灯下，威利斯瞥见他眼中亮起的暗淡光芒，连忙将一杯水递了过来。

“没事。”

透支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陈序支撑着坐起，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威利斯师傅，我的剑呢？”

这个和铁砧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矮人眼神复杂起来，转身从桌上拿来两把插在皮质剑鞘里的剑：

“我帮你做了两把剑鞘……普罗，你的天赋难以想象，这两把剑都是我平生仅见的大师级作品。”

“尤其是这把钢剑。”威利斯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指抚过格拉姆的剑锋，感受钢材的质地花纹：

“仅仅是用我那些粗制滥造的工具和材料，难以想象你是如何打造出这样的利器。”

“据我所知，整个北方只有两个大师级铁匠有这种功力，一个在威伦的乌鸦窝，另一个在诺维格瑞。

你已经达到他们的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