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娘子做到古琴旁,几人知道这就是李小娘了。这时候钱小娘也抱了一个琵琶出来,她坐在李小娘的身边,对杨轩说道:“杨公子,我和我们家姑娘为您弹几曲为您助助酒兴可好?”
杨轩放下筷子,朗声应道:“正要听李姑娘绝美的琴音。”钱小娘和李小娘几次调试琴音,就开始弹奏了起来。曲调轻盈欢快,让人心中莫名的开心起来。李小娘的琴音真的是如山间溪水清泉,叮咚在心,拨动心弦,可见必定是经过名师教导的。
不仅仅是李小娘,钱小娘的琵琶也是出神入化了,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声声悦耳。让人如同在细雨蒙蒙中,漫步在美丽景色中,和佳人一起把万千风景遥看。
良久,三五曲弹罢,酒席也早已撤了下去。杨轩张灵儿三人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了,特别是张灵儿和陈霸先,那听得过这种余音绕梁的音乐,都深深地沉迷了进去。
还是杨轩先回过味来,夸赞道:“两位姑娘琴技琵琶功真是让人迷醉啊,让人欲罢不能。以后如听不到两位的技艺,心中会遗憾惆怅的。”张灵儿陈霸先也是不住的点头,这音乐实在是太美了,比美食还要美。
李小娘低下眼眸,不回话。钱小娘媚笑这说道:“如果杨公子喜欢,包下我们家姑娘,就可以时时听曲,夜夜笙歌了。”
钱小娘却是看到杨轩是个多宝金龟,而且气度不凡,俊雅有礼,想要杨轩包下这含香画舫,以后自己也不需要去应付那些说着狗屁不通的世家子弟了。
杨轩叹气一声说道:“我一早还要赶去襄阳有要事要办,但是过不了多久还会回到这石头城。到时一定带着我家夫人多来听两位娘子无双的技艺。”
一时几人开始说起话来,谈天说地,琴棋书画等等。杨轩毕竟是天下一流大族子弟,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天文地理样样精通,几人都一脸佩服的听着杨轩静静地讲述。张灵儿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杨轩,眼中露出迷人的神采,不停地傻笑着。
良久,杨轩才发现李小娘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却一直没有说话。杨轩心中疑惑,因为刚才弹得琴音中他就听出琴音中有着很深的忧伤,这个李小娘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杨轩索性断了其他话题问李小娘道:“进来时看到李娘子挂了六盏红灯笼,知道李娘子是个清倌人,需要六片金叶子才肯服侍。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李小娘听了杨轩的问话,身体一颤,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层的雾气,充满了悲哀。她还是不肯说话,只是低下头默默不语。
钱小娘看到李小娘的反应,忙赔笑着说道:“公子莫急,我来劝劝我们家姑娘。”说着拉着李小娘去了后仓。
钱小娘刚走,张灵儿就冷哼一声,扭过身不看杨轩,一看就是认为杨轩要找歌妓过夜了。杨轩苦笑一声也不解释,对着陈霸先说道:“霸先,你有没有观察李娘子?她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陈霸先听了杨轩的提示也反映了过来。这个李娘子虽然琴音高绝,但是一直有淡淡的忧伤在里面,而且她虽然是个清倌人,但是破瓜银钱实在是太贵了。神仙渡他虽然没有来玩过,但是也听过盐帮其他人说起过,最贵的清倌人也仅仅只是挂了一盏红灯笼,要价一片金叶子,就是两千两白银。
四年一度的花魁也不过是六七片金叶子而已,这个李小娘蒙着面纱看不清美貌,但是也不能要六片金叶子啊,实在是太贵了。而且客人愿意出六片金叶子,看她的神色也不是很愿意的。
钱小娘拉着李小娘进了里面的客舱,对李小娘说道:“李姑娘,我知道你还念着北地你的家里,但是既然被神仙渡抓到了这里,只能服从这里的规矩。如果你再拒绝侍寝,神仙渡那些人的手段姐姐可是领教过的。妹子,不要倔强了,我看这个杨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不似那些色中饿鬼,你就从了吧。好过到时候被神仙渡主人惩罚,那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李小娘只是嘤嘤哭泣不语,良久后才抬起泪眼,点头同意。杨轩武功大成,早就在船舱里听到了钱小娘的话,心中不禁对着神仙渡姑娘的来源充满了疑问。
这个歌妓,一般都是孤儿或者是被夫妇卖的女儿,被这些画舫主事人从小调教,学习歌舞,学习琴棋书画,等到了十三四岁就开始出来卖艺,然后打出名声高价卖出初夜。还有一些是罪官的亲眷子女,被当做官妓,出来卖艺。
这些官妓都是从小受到世家教育,素质更高,当然价钱也会更高。前齐传颂百年的歌妓苏小小就是因为父亲获罪被当做官妓出来接客的,然后传唱了百年。
等李小娘出来,杨轩就已经把听到了和张灵儿两人说了,所以他们都很同情的看着进来的李小娘。李小娘进来还是坐在古琴旁边,然后对看着自己的杨轩说道:“杨公子的要求,奴家同意了。等会钱姐姐就会安排好房间被褥,奴家服侍您就寝。”
李小娘开口的声音如同百灵鸟般鸣翠好听,只是充满了惶恐和感伤。
不等杨轩回话,张灵儿就急声问道:‘李小娘,是不是有人逼迫你做歌妓的。你告诉我们,你放心我们家杨公子本领可大了,一定能救你出去的。”李小娘只是低头垂泪不语,根本不应声。
杨轩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娘子,在下弘农杨氏杨轩。听你的口音还有些陇右口音,你莫不是陇右李家的姑娘落难到此?”
听到杨轩说出他是弘农杨家的人,李小娘猛地抬头看着杨轩,然后失声痛哭了起来。李小娘悲痛的哭声充满了悲伤还有一丝的喜悦,这可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张灵儿忙起身抱着李小娘安慰她。
良久李小年才说出了自己为何会在在石头城神仙渡口。原来陇右李家也和杨家一样遭受到了鲜卑胡人的冲击,一部分的李家族人开始南迁,想要留条后路。
可是刚渡过长江,就被江匪不问三七二十一攻击了。因为来的大部分都是妇孺老弱,几个护卫的二流高手也被一个神秘的先天一流高手击杀。她们这些女子都被江匪卖到了神仙渡做歌妓,过上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因为所有人都陷在了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没有办法通知陇右李家主宗,所以陇右李家也没有了这些人的消息。李小娘本名叫做李雪,被卖到神仙渡,几次折磨毒打,她才被迫开始接客。但是一直卖艺不卖身,卖艺时也是蒙着面纱,不让人看到容颜。
她还把初夜价格标的高高的,怕有人会让她侍寝。但是还有有世家子弟出得起钱的,都被李雪推脱了。因为这已经被神仙渡主事人警告了好几次了,再不接客,迎接她的只有被神仙渡的人**了然后扔出来被下等人花钱玩弄。
很多的姑娘都被神仙渡这样惩罚过,每日被逼着接无数的各种癖好的下等客人,生不如死。所以这次没有办法,她才会同意杨轩购买初夜的要求,毕竟杨轩看起来的才学还有容貌都让她心里能接受。
听了李雪的话,杨轩三人默然良久,张灵儿和陈霸先不停的咒骂着劫掠的江匪。
但是杨轩心中明白,什么江匪,必定是神仙渡幕后的人做得。南朝看似朝堂平静,但是黄帝萧衍已经老了,手下的王子都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位置。
为了增加自己的势力筹码,都拼尽全力壮大自己的力量。石头城外神仙渡,就在京城建康城外不远,世家子弟,官员文人都来此寻花问柳,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的龌龊。但是都敢言语,装作没有看见。可见这个幕后的主事人,一定不简单啊。
杨轩并不想现在大闹神仙渡,因为他不能一直在这里,他还要去找李祖娥。思量很久,只有赎身了,才不会耽误他的事情。
杨轩叫出钱小娘,让她去找神仙渡主事的人,说自己要给李雪赎身,看需要多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