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疾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闪光灯刺破黑暗，女人捂了捂眼睛。

“合着你有手机啊，不早拿出来！还骗我。”光线挪开，郑馨馨一脸憋屈。

“你还记得上班的内容吗？”光柱扫动，陆无疾环视一圈后，又问。

“当然记得！我干……我。”郑馨馨下意识开口，愣住了，“我上班……”

她想不起来了。

“你说你在十六楼上班，但是……”陆无疾面色凝重，“你知不知道。”

“原目大厦的十六层早在一年前就废弃了。”

他指了指女人的身后。

郑馨馨呆呆的回头，手机灯光没有那么足，但足够看清了。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根本不是，只有毛胚水泥地！灰尘碎屑盖出厚厚的一层，三三两两的桌子、椅子斜倒着，上面的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这是……她上班的地方？

一片没有人气的废墟？

地上还洒着一滩咖啡，水痕印着一个差点滑倒的脚印。

她下班前喝的咖啡？怎么全洒到地上了。

郑馨馨的脑子里像是塞进一个炸弹，正有规律的滴滴作响，她的世界随时就要爆炸了。

“我……那我是谁？”她看向陆无疾，轻声喃喃。

伸手，碰不到，中间那道无形的壁沉重如山，压的她喘不过气。

“你是郑馨馨，一个一年前死去的人。”那个愣愣的人影让陆无疾想到迷路后茫然的小孩，“死亡地点就是这座大厦。”

他在手机上搜出了那条一年前的新闻，向女人展示。

久久的沉默。

“我是诡？我已经变成诡了？”郑馨馨好像接受了事实。

“可如果你是诡，你身上的气息说明你是一只很弱的诡，连普通人都不一定打得过。”陆无疾皱眉，“那你是怎么坚持一年，活到现在的？”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特殊的诡，不杀人，没有能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诡。

郑馨馨听不太懂，也不在乎：“小宝呢！我死了，那小宝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新闻里也没提到。”陆无疾诚实的摇摇头。

“带我去找小宝！我要去见小宝！”郑馨馨疯狂的拍打空气墙，她只想离开这里，去见她的孩子。

一年前，没人去接小宝，他还活着吗？有没有安全到家，不对，到家了也没人给他烧饭，他才小学，只有一个妈妈，没有爸爸……

如果连妈妈都没有回家……

郑馨馨瘫坐在水泥地上，哀求道：“陆无疾，求你了，带我去找小宝……”

倔强、决绝，以及藏在背后的巨大的悲伤，一瞬间汹涌而来，几乎淹没陆无疾。

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走出两步，跨过了分开两人的空气墙，扶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