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修修的视线转向了墙壁。
被吴元撞出了一个大洞的雪白的墙壁。
很大的洞。
丰修修知道吴元的胳膊至少三四个月不能用了。
望着洞边残留的手指粗细的钢筋,连旁观的丰修修都觉得手臂发疼。
透过明亮的洞口,丰修修瞅见了在道路上撒丫子狂奔的吴元。
嗯,至少腿还没断。
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丰修修慢慢地挪到龚沟的身旁,看了一眼正在用纸巾擦拭修长手指的龚沟,叹息道:“番茄酱这么烂大街的招数,怎么我还是会上当。”
龚沟瞥向丰修修,眼神有着几分对丰修修智商的怜悯。
“这次,不全是番茄酱。”
龚沟的神态很平静,平静到当他掏出刀子的时候,丰修修也没有反应过来。
“你该走了。”
丰修修望着龚沟手里的刀,听话地点了点头。
“还有。”
“下次,别来我家了。”
龚沟的语气没有嫌弃。
但是他话里话外,全都是嫌弃。
丰修修没有点头,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一脸真挚地看向龚沟,“吴元他没有家。”
“你有。”
“我没有。”
龚沟不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盯着丰修修。
若是某些女人,怕是已经忍不住了。
有些男人,即便吐口痰都有粉丝抢着舔。
龚沟这么帅的,即便是生气也有着独特的魅力。
他像是凡人雕刻的神明。
是人,却又是神。
但丰修修是唯物主义战士,又是个男人。
所以他丝毫不怂地冷眼回望。
只是丰修修比龚沟丑了点,也比龚沟矮了点,眼睛也没龚沟那么明亮。
所以丰修修没多久,便自甘服输。
“至少,给我一个车库吧。”
龚沟有着异乎寻常的气度,一点也不为赢了丰修修而骄傲。
“你知道密码。”
丰修修笑了。
龚沟终归是他的朋友。
丰修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龚沟的家,坐上了一辆列车。
他不想坐车。
发自内心的不想。
可他还是坐了上去。
因为他要上班。
丰修修坐在空荡荡的列车上,看不到一个人。
连个乘务员都没有。
丰修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女人。
或者说,女孩。
那是个漂亮的女孩。
漂亮的人往往会喜欢漂亮的人。
所以那个女孩喜欢上了自己。
丰修修恬不知耻地想到。
只是后来,那个女孩离开了自己,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丰修修突然愣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自己这么帅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离开?
于是,甄帅想了起来。
是那个女孩得了白血病,为了不拖累自己便找了个富二代来和自己分手,结果在路上被自行车撞飞了几十米,失忆了。
最后,她因为抢了小朋友的棒棒糖被关进了监狱。
很凄美的故事。
不是吗?
丰修修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只是没有人递给他纸。
直到下车了,也没有人出现递给他纸。
丰修修很想留在列车上。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下了车,有些事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可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他别无选择,他必须要下车。
丰修修还要生活。
生活是很难的事。
活下来的人都是英雄。
丰修修想当一个英雄,所以他下了车。
当丰修修走出站台后,他忍不住回了一下头。
一切如同往常一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一无所获的丰修修转回了头。
一个女乘务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准备好的蜂蜜柚子茶倒进了垃圾桶里。
“丰修修,你可真是个笨蛋啊。”
笨蛋的丰修修站在路上,一动不动。
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
丰修修不认识这个女人。
女人却认识丰修修。
或者说,她一直都认得丰修修。
这并不奇怪。
毕竟,他是丰修修,龚沟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丰修修望着女人,一如女人望着他。
“你迷路了?”
女人没有回答。
丰修修猜到了这个结果。
世上有两种女人。
一种是自以为是的女人。
一种是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无论哪一种,都不会瞧得起丰修修。
没钱,长得还平平无奇。
别说女人了,连男人都对丰修修没兴趣。
丰修修不打算弄清楚女人的身份,也不打算和女人和平交流。
夜间的丰修修会杀怪物。
白天里的丰修修也不是吃素的。
他会报警。
和女人讲道理是天底下第三蠢的事。
第一蠢的是和傻子讲道理。
第二蠢的是和聪明人讲道理。
丰修修虽然笨,却不蠢。
所以,丰修修选择一言不发地从女人身边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