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万里身后的花四娘听到了龚沟磁性的声音后,情不自禁地朝着龚沟多瞟了几眼。
秋万里心头一跳,他回首望去,正好看到花四娘的眼神,然后,他想到了刚到九江城的那一晚。
秋万里心中后悔之余,不免眉梢一挑。
他站了起来,离开了床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花四娘和龚沟两人的中间。
接着,秋万里对着除了龚沟以外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有些事,需要我们私下里谈一谈。”
秋万里的话和放屁有一定的区别。
因为放屁,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人捂住鼻子。
秋万里刚刚的话没一个人有反应。
秋万里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花四娘。
他的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失望,又像是欣慰。
花四娘看不懂,但是她懂。
龚沟看得懂,却不愿懂。
就像有的人能看懂这段话,有的人永远也看不懂。
花四娘后知后觉地离开了房间,只是她亦步亦趋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仍是不自觉地飘向了龚沟。
秋万里看到了。
秋万里嘴角的苦笑也被龚沟看到了。
龚沟眼中的痛苦也被丰修修看到了。
是的,丰修修睁开了眼。
只是他情愿自己没有睁开眼。
因为他从龚沟的眼中看到了一件他永远都不想看到的东西。
一件比绝望更可怕的东西。
尽管在这一刻,秋万里、龚沟和丰修修的心境有着忽如其来的相似,可除了花四娘,房屋里再没有别人离开。
这是一种悲哀。
也是一种悲哀。
就像是废话。
废话是一句废话。
有的时候,废话却不仅仅是一句废话。
而是,无法言说的伤感。
感同身受?亦或是无话可说?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秋万里能说一万里的话,可他现在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他的心乱了。
很快,秋万里便平复了心境。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心。
秋万里走过去“好言”劝走了龚沟的忠实的狗,以及不知为何在此,从头到尾都一脸懵逼的红娘子。
相比于口活不错的秋万里,龚沟劝人的方式就比较没档次。
他只是把枪口指向了吴元。
吴元冷冷地望着龚沟。
吴元是个奇怪的人。
他有点菜,但是他又没那么菜。
他有时候很狗,有时候又倔强得像吃屎的苍蝇。
倔强的苍蝇冷眼望着龚沟,大声地唱起了歌。
歌声好听得不得了。
好听得让一贯沉默寡言的阿青拿着小刀默默地捅了吴元几下。
阿青的刀有很多种。
毒也有很多种。
有些毒厉害到连吴元这种没脑子的人也会在几个呼吸间失去意识。
阿青默默地拖走了昏迷不醒的吴元,小小的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了四个人。
望着秋万里的龚沟、望着龚沟的秋万里、望着丰修修的陆文和装死的丰修修。
至于萧然,他一开始就不在这里,正如刘欣和华德一般。
秋万里在龚沟的视线中感受到了莫名的灼热。
不是龚沟的眼神灼热,而是自己的生理本能在主动地渴求。
秋万里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偏过头望向躺在床上死得很安详的丰修修,颇为无奈地说道:“好了,其他人走了,你要不先起来一下?”
丰修修没有回话。
尸体是不该说话的。
丰修修不是尸体,但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活着。
他现在正处于属于薛定谔的尸体状态。
丰修修现在高兴,他便是死的尸体。
但是秋万里的下一句话,让他不高兴了。
“果然,你和雷帝成了一体。”
丰修修不介意自己和美女成为一体。
因为男人和女人合为一体,代表着快乐。
女人快乐不快乐不重要,至少男人是快乐的。
丰修修便是个男人。
他本该快乐。
可当这个所谓的“美女”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怪物时,这便不是一件快乐的事了。
丰修修也是人,他快乐不起来。
但丰修修没有说话,一言不发,比某些领导的架子还大。
丰修修不是领导,他只是相信龚沟。
龚沟是他的朋友,过命的朋友。
过命的朋友龚沟的确如丰修修所想的那般开口说话了。
“看来必须只有先杀了他,才能再杀雷帝了。”
丰修修当即坐了起来。
龚沟未必真的会杀丰修修,可他真的能杀丰修修。
倒不是丰修修怕死,只是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丰修修睁大了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可从来没碰过雷帝!”
丰修修的话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