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柳嫣儿觉得吴筱曲的行为并无不妥，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她亲口说过的话。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明显察觉到，吴筱曲每杀一人，他的杀戮之道就会增强一分，同时也会变得更加冷漠一分。

此刻的吴筱曲面容冰冷，仿佛已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柳嫣儿感觉，她所熟悉的那个吴筱曲正在逐渐远去。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吴筱曲身边，因体力不支而跌倒在他面前。

看到吴筱曲又要转身离开，她死死地抓住他的裤脚。

“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你今天已经杀了太多人。”

吴筱曲望着柳嫣儿因疲惫而变得苍白的脸庞，他握剑的手用力又放松。

“杀了她，她缓缓断气的样子想必比现在更美。”

“不行，我到底在想什么？她又没有招惹我，我不应该杀她，也没有理由杀她。”

突然，吴筱曲内心深处猛地一震，他惊愕地发现，现在的他竟然只是在思考有没有理由杀柳嫣儿，而不是原本就不该杀她。

明明他还想睡她，可现在相比之下，他竟然更渴望杀了她。

“我的心智正在被逐渐改变。”

他瞬间意识到这一点，而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变化，是因为杀人时所带来的那种愉悦感。

柳嫣儿抓着吴筱曲裤脚的手突然一空，她连忙抬头看去，已经不见吴筱曲的身影，她瞬间变得失魂落魄，此刻的她明白，那个她熟悉的吴筱曲已经不见了！

她呆呆地坐在草地上，直到马嘶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是吴筱曲，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强者，不可能就这样堕入魔道。或许只要我再劝劝他，他就会重新找回自我。”

柳嫣儿这样告诉自己，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再次翻身上马。

这匹马是吴筱曲的那匹母马，它似乎也察觉到自家主人的异常，这一天都默默地跟随着。

柳嫣儿骑着马，追寻着吴筱曲的踪迹，跟了上去。

这次她们只翻过了一座山头，就又重新找到了吴筱曲。

此时的他在一块石头上，迎着深夜的风，站在繁星之下。

风吹动着吴筱曲鬓角的长发，此刻的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宁静祥和，与之前冰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吴筱曲挣脱了柳嫣儿的拉扯，身影一闪便离开了此地，在荒郊野外漫无目的地奔跑着，他感到心中空荡荡的。

“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停在一处草地之上，野草在风中摇曳着，仿佛是渴望自由的笼中鸟。

吴筱曲闭上眼睛，直直地倒在草地之上，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感觉。

那些死在他手中之人的最后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最后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林琦时的情景。

那天下着暴雨，她在雨中显得狼狈不堪。

画面又是一闪，是沐浴阳光，犹如下凡的仙女出现在乞丐窝，将他从无尽折磨中解救出来的林琦。

“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

吴筱曲睁开眼睛，望着满天繁星，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变化，是从得知林琦设计要杀他的那一刻开始，之后他的心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破绽，而杀人时身体所产生的快感，迅速填补了这个破绽，让他逐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究竟渴望什么？”

此刻的他，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可能又生病了。

好听点说是抑郁症，难听点说就是在无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