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像老朽这样的半残之人,只要愿意终身在黄土县落户,就能分得十亩田地和十亩地所需的血蛮草种子!”
赵同风点头称赞:“人口引进,这政策无错!”
“可看白大爷的样子,这政策对百姓来说,并不算好事,那应当是落实过程中,底下官员出了问题!”
赵同风心里更加奇怪,当初在太和殿,在那首镇国诗的异像中。
他见过黄土县朱县丞,一个有些肥胖缺少威严,但肩上依然愿意担着官员担子的小官。
从京都到黄土县一路走来,朱县丞能赢得赵同风如此评价,已经算很优秀的基层官员了!
他不像是祸害百姓的人啊!
“唉!还是规矩的事,朝廷给你的东西可从来不是白给你的!地是你的也不是你的!”白五车摇头,说起地里的一切,他面上颇有些无奈。
农家人靠着土地生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土地成为吞噬他们的存在。
“朝廷是把地给你了,但你还需要缴纳十年的租金,租满十年之后,这片地才真算你的!”
赵同风点头,他不认为这条规矩有什么问题,到这一步,地方官府上,朝廷规矩上,都没有任何问题出现。
“那租金呢?租金几何?可有定数?”赵同风着急询问,了解越深,他越发现,这片土地的奇怪。
单独看来,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为何纵观全局,却问题横生。
“没有定数,乃是土地收入三成!”白五车颤颤巍巍举起三根手指。
三根手指,就代表着这一年白干了三成!
“高了!”赵同风摇头:“不过,这规矩还不算不近人情,要收入的三成,总比取一个高高在上的定数好。”
“这样给那些刚落户的百姓,一丝生的希望,并不会完全把人逼死!”
赵同风摇头,这规矩不合理,但是不算大问题。
白五车摇头:“谁说不是呢!在拦妖州外,土地都是地主老爷的,咱们这些人每年要想租种,要交上几两银子!”
“庄稼人靠天吃饭,谁知道哪天老天爷心情不好,打个喷嚏就是一场大雨,田里无收,卖儿卖女的事常有发生!”
哪个时代,底层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拦妖州收取百姓租金,为土地收入三成,这是将百姓租种风险共同承担,已经算是有良心的做法了!
赵同风睁大眼睛,他突然发现问题所在:“种子呢?种子也是府衙给的?”
“不是,府衙哪有司农司,种子是州府派人发的!”白五车如实回答。
断江疑惑:“这样看来,拦妖州的州牧倒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赵同风轻轻摇头,他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不敢再凭空称赞拦妖州官员:“司农司发了种子,是白给的?”
头戴红巾的大娘摇头:“官府老爷哪有白给咱们这些小民种子的道理!那都是要收钱的!”
“也是论成?”
“对,一年四季种子,都有司农司的人亲自发放,司农司的老爷们,也是读书人,看起来和蔼,他们收种子,要干草,说是为了研究,每次收咱们两成!”大娘表情不变,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等事情。
“镇守太监呢!他们收不收?”赵同风总算是问到问题的关键。
“要收的!两成!”白五车摇头:“他们打着皇上的名号,说血蛮草是咱们拦妖州特产,数咱们黄土县长势最好!”
“他们说陛下,已经把这宝贝,封为贡品,每年都要进贡两成到宫里去!”
刘三重重点头:“俺以前在京都厮混时候,听过这消息!”
“是武隆十二年时候,陛下特批的贡品,不过,咱在宫里也有认识的好哥们,听他们说,其他地方的百姓,都争着抢着想把自己地方特产当成贡品!”
“一旦有了贡品的名号,就好卖了,价格也高了!”
“可咱想不到,到了黄土县,这名号倒成了杀人的宝剑了!”贫苦出生的刘三,最能同情贫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