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县城门!
“老爷,咱们怎么进城还是不进城?”廖总捕头,看着城门口安营扎寨的军士,心里直突突,他能察觉到,这里面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要强于自己。
这新来的县令,到底是什么来头?
黄沙满地走,多日来的大雨,除了灾难,什么也没给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留下。
地面依旧干枯,土地表层覆盖着的黄沙,随风游走,好似黄土县县官们飘忽难顶的心。
朱县丞摇摇头,对一旁衙役挥手:“不走!官家子的脾气奇怪,看这招式,新任的县令,定是一个咱们得罪不起的人!”
“唉!此刻态度须放低一些,日后日子才能好过一些!”朱县丞左手臂摇动,左手从袖子里伸出:“也张主簿来了吗?”
“没有,还在家告病!”
“哎呀,他糊涂啊!”朱县丞脑袋疼,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县里官员还补一条心:“真以为新来的县令,跟前两任县令一般?”
“郭县令能与我等同生死,丁县令能与我等共甘苦,老爷我不求新来的县令,有前两位一半的勤政,只求着这半年不搞事情就好!”
朱县丞的县丞之职担了八年,以前来的县令是什么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在黄土县,怠政的县令都算是好官。
他的野心早就在每次日升月落中消磨殆尽,只求安稳落地,日后能在州府或福南府谋个学堂的闲差也算好的。
总不能自己一直在黄土县拼命,以后家里孙儿长大了,还在黄土县这片腥臭的土地上,送去自己性命吧!
他闭上眼睛,身子大喘气,他不算个好官,他也贪,但要说黄土县百姓半夜里扎小人骂他,这事也是没人干的!
朱县丞意识沉沦,刚刚进入梦境,与圣人论道。
突然被摇醒。
“老爷,大人!县丞大人,那边那边有马车!”
朱县丞眼睛都不睁,拖着劳累的身子,挥动袖子:“唉!有马车就有马车呗!咱们这是边关最后一站,有来往客商马车,那不是常事!”
“不止,那边军士们都上马了!”
“嗯?那就是县令来了!”朱县丞眼睛睁大,困意全无!
他站起来,抹一把脸,向着官道上那辆马车看去:“马车后面是什么?”
“人!”
“我知道是人,老廖你通箭术,你视力比我好,你看看马车后面跟着什么人?”
“好像就是普通百姓,看样子……老弱病残就是没有青壮!”廖总捕头站在椅子上,向官道上看去:“应该是灾民!”
“完了……”冷风一吹,朱县丞打了个冷颤。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灾民这两个字。
他拉起衣服,朱家可是黄土县曾经的富商大家,半月前妖蛮一战,他官袍破碎,穷的都只能用其他颜色的布匹补上,官都穷如此,更不用说民了!
朱县丞扭头看向身后,黄土县内无数面色麻木的百姓围上来,他们也跟在黄土县县官身后等待。
只是,他们的人生更加迷惘,没有一个人清楚,饿着肚子的自己在等待什么?
等一个县令?
对他们来说,等一个县令不如等一个馒头,等一口粥!
可官府军粮仓都空了,福南府拨粮未到,没有人清楚自己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