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西两侧都有数十骑疾驰而来,东面打着的是东宫的旗帜。
东宫的人一马当先的是阎祥,他纵马一步。高举手中一把宝剑,远远就嘶声力竭喊道:“杨国忠反了!”
阎祥从东面奔驰而来,他身上换了崭新的铁甲和一匹毛色油亮的大马,随着他的喊声禁军群中又引起了阵阵搔动。阎祥看了一眼守在门前的陈玄礼,继续喊道:“杨国忠谋反,太子令杀杨国忠,杀魏方进,杀刘玄佐!”
闻得此言,禁军蠢蠢欲动,竟已有继续冲击馆驿之势,便是陈玄礼也怒目来视此人:“还敢乱说,你这厮丧心病狂了吗?!”
陈玄礼还在大怒,西面冲出来一骑,这一骑势如闪电,让阎祥措手不及——刘备白刃在手,不等阎祥再言,纵马直驱,直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数名东宫骑士中间,一剑砍向了这阎祥的脖颈。
一瞬间,血溅五步,他的大好头颅直接飞起。
东宫骑士惶恐至极,四散而逃,跟着刘备的骑兵也冲了上来,又冲散了刚刚聚集起来的禁军乱兵。
“事急从权,本想留他一条命的!”刘备犹豫了片刻,无奈抬手轻朝陈玄礼解释道。
馆驿前诸将,除了陈玄礼外都惊恐万分,升起了一个本能的念头:这人一定见过更快、更残忍、更直接的千军中取敌首级行为,否则绝不会如此熟练……如此地云淡风轻!
陈玄礼却冷笑:“将军举重若轻。可谓是雄主之风。”
刘备摇头道:“雄主谈不上,勉强能算是个敢行者罢了。”
很快,远处有鼓角争鸣,一队马兵昂首而来,马兵很快就停止了前进,继而是左右涌来的府军步兵。他们身穿土灰色的军装,手持刀枪呈队列而来,但只是简单的长枪在前,刀手在后,一个简单的横阵列在了馆驿之外,背朝着陈玄礼他们。
陈玄礼挥手,让忠于自己的禁军兵卒在这个横阵里围得更紧,护住了馆驿。
赶来的府兵越来越多,兵卒的脚步也渐渐加快。跑步带来声音汇成了一股冲劲,上过阵的老兵才知道,这种气势彰显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
乱兵们主动退开,跟他们隔着五十步的距离。
“立!”有些声嘶力竭喊声响起,各个折冲队正错落有致地喊着命令,原本杂乱的步伐变成了更加整齐了,最后一齐踏下。
陈玄礼站着,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都是河南府兵旗帜。刘备的所有府兵则倾巢而动,隔绝了馆驿与外面。
“在下奉圣人密诏,前来护卫圣人。”刘备解释道:“此举便是为了稳住禁军军心,只是不让圣人焦躁。”
“密诏何在?拿来我看。”陈玄礼满脸凝重,手依然握在腰间横刀上。
“密诏是口谕。”
“刘玄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陈玄礼怒骂一声,没好气回头吩咐道:“派人进去问圣人意思。”
“诺。”
陈玄礼突然又发现,刘备的人已不足五百人,其中竟有众多士卒身上带伤,刘备衣袍上也沾了污血。
“建宁王李倓率兵袭我,被我杀退了。”刘备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陈玄礼听罢久久无语。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叹了口气。
太子太急了,也太慢了啊。
刘备早来一步,占了天时;马嵬驿是前驻地,此乃地利;麾下用心效命,这是人和。
陈玄礼心中计算着,太子今日恐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