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尘土的气息。

院外的禁军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好像有声音喊着让禁军去救火。

张小敬突然跳了起来，蹲着身体贴近窗户，他乱蓬蓬的黑色胡须紧紧贴着窗檐，脸上阴沉到在滴水。

而旁边，刘备依然挺拔站立，他一手紧紧按着门，但没有使劲。眼睛却紧紧盯着张小敬，但什么也没说。

“你就是马嵬驿败了太子大军的刘玄佐？”张小敬头也不抬出声问道。

“是。”刘备也简单地回应一声，呼呼哗啦的燃烧和呼喊声中，他心中越来越不安。

过得片刻，刘备出声质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事？”

“哦？”张小敬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刘备，“你为何这般说？”

刘备不动声色道：“不是阁下这么表现的吗？还没爆炸前你就盯看着那个方向。”

他特意用手指了指火光冲天的地方。

就在这时，宅院外门口，传来了一声马嘶，刘备回过头，望着动静传来的方向。

马上的人来得急，坐骑忽然停下，接着就传来了询问嘈杂声。

刘备站在屋子外等了一会，不多时禁军护着一个骑马的宦官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正是有一面之缘的高力士。

屋门被打开，高力士看了眼刘备，有些讶异刘备怎么在这，但他很快看向了张小敬。

“圣人怎样了？”张小敬抢先问道，他眉头皱得很深。

高力士铁青着脸沉吟道：“圣人无碍，只是受了惊吓，张小敬你是对的，现在圣人令你彻查此事，你立刻去安排。”

张小敬依然蹲在地上，捋着下巴的浓黑胡须，一言不发。

高力士又恼又急，对张小敬道：“你这厮，你不想想你犯了那么大的事，是谁保住你的，你现在还给我耍这浑性？”

张小敬继续不吭声，高力士瞪着眼睛看着张小敬，刘备则在旁边一言不发。

张小敬终于一跺脚，仰天长叹一口气：“这事我干，但我有个要求。”他指向了刘备，说道：“得有兵帮我，他是禁军将领，他来。”

高力士面沉如水，顺着张小敬的目光也转头看了一眼刘备，恼道：“其他人为何不行？”

“我信不过别人，而他……”张小敬又指着刘备道：“他是贵妃的人，现在，贵妃肯定是最不愿意让圣人死，我只信贵妃。”

高力士想了想，点头急切说道：“好，我去给刘将军请圣命，你尽快查明是谁干的，圣人已给了你决断之权，查明后，你有权处置。”

他继续小声吩咐道：“切不可让这事闹得更大了。”

高力士扔给张小敬一块令牌，然后急切地骑马离去，周围禁军也跟着都撤走，院内变得安静又沉闷起来。

刘备此时只觉高力士的样子有点不太对劲，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靠感觉……

他选择直接站在张小敬面前，沉声说道：“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听你的。”

院子外“哗啦啦”的风声响起，一股大风从远处吹了进来，带着一股硝烟味，同时吹来了阵阵火星。

张小敬穿过零零散散的火星，走到院中的水缸前，端起水瓢“呼”地猛喝了一口。

他把水瓢丢在地上，看向刘备低声说道：“我猜圣人绝对出事了，就算不死，估计也被炸了个重伤。”

刘备转过头，看见院落外，无数提着兵器的禁军此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着，他缓缓开口道：“这么大的事……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好。”张小敬也爽快答应，接着说道：“安西陇右诸军东调，吐蕃北上，守了一辈子的地方丢了，军中多有不忿者，他们只会觉得上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