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知道我还是穷酸研究生,请不了太贵的,但不致于亏待于你,大和街上有一家馆子,风味不输饭店,你觉得呢?”木子染转向左方,问问沈奇的想法。
沈奇仍是注视前方路况道:“可以,我对吃的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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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招牌上,白底红字写着“阿宏面馆”四字。
朴素的老招牌与店面,面临多重竞争仍屹立不摇,靠的是真材实料与以一传十的口碑。
店里头坐满了人,木子染要了两碗云吞面,选了榕树旁的座位。
黑紫色的隐花果占据整张桌椅,沈奇先拨去了桌椅上的果子,好方便木子染放下云吞面。
淡黄色的鸡蛋面,特有的弹性口感,配上熬制过的汤头,滑嫩云吞轻咬两下化在嘴里。
有了前车之鉴,木子染不希望让沈奇留下不好的印象,小口细嚼眼前的料理。
沈奇很快就吃完了,看木子染嚼得仔细,不由得联想小老鼠将瓜子捧在胸口,细细啃食的模样。
头转向榕树那侧,偷笑了一会。
专注于把面消灭的木子染,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当老鼠,还以为现在的形像,肯定优雅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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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会场人满为患,这是钢琴家韶溥言的演奏会。
韶溥言已经多年没在国内开音乐会,期待已久的粉丝与慕名而来的民众,纷纷前来一观精湛的演出。
木子染在演奏开始前,先去一趟洗手间,让沈奇先到位置上。
上完洗手间的木子染经过休息室时,门刚好打开。
一位干练成熟的女性忽然把木子染拉进里头道:“你怎现在才来啊,唉,我告诉你呀,待会Alan上台时你就去买些吃的,到了中场休息,记得准备杯子蛋糕跟蜂蜜气泡水,Alan习惯以甜食补充体力,现在你先把今天要演奏的乐谱按顺序排好。”
木子染一头雾水道:“等等,我是来......”
成熟女性打断她:“我知道你是来打工的,工资会打到你账户的不用担心,这里先交给你了,我还得去别处忙。”
女性离开后,木子染愣在原地,犹豫要不要照着刚刚女性指示的工作做,可若丢下不管,音乐会万一没能圆满落幕,她岂不是成了罪人,只好开始整理桌上摆放的乐谱。
进门的韶溥言,高傲的看向休息室里,埋头收拾乐谱的女人:“动作也太慢了,再十五分钟就要上台,是请你来混薪水的吗?”
木子染见这无理的家伙,虽说那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可朱唇皓齿,微长的卷发,稍微设计过的发型,看上去还算人模人样,怎一开口就想找碴,她木子染可不能输人。
手上东西大力往桌上一丢:“看不过去你可以自己用,我看你也不是很忙。”
韶溥言不满眼前女人的态度,但他更不想自己整理,只好将接下来的话往肚子里吞,心想:“Elie姐究竟从哪找来素质如此糟糕的员工。”
到镜子前,调正脖子下方的领带,左右转动身躯,检视哪里有不整齐的地方。
木子染见对方不回话,也没有吵下去的必要。
到了演奏开始的时间,韶溥言从休息室连接舞台的通道走去,迎接他的是满场欢呼与掌声。
熟练的双手与指关结反复在琴键来来回回,弹奏出动听乐曲。
从鼓膜震动后传递到内心,拨弄心底那无法轻易发泄阐述的情感。
纠缠的心结,寂寥的缺口,受伤未愈合的伤口。
如此动荡不安的内心,被那无形却有声,柔软却有力的力量安抚着。
台上的演奏者变成悲痛经历诉说者。
韶溥言闭眼,眼下那层淡淡的黑眼圈,在此刻看上去不是缺陷,而是为那哀伤的乐曲,献上相对应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