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溥言弹奏的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维也纳森林的故事》,森林所拥有的元素,在乐曲中轻松被诠释,森林、流水、动物鸣叫声,充满生命力,韵律灵活,悦耳动听,一曲结束,众人起身给予韶溥言掌声。
?琴弹的这样好,跟谁学了去??子染好奇问道。
韶溥言安静许久,就在子染以为他不打算回话的时候,回道:?我母亲。?
许静听到敏感字眼,正想随便找个话题带过,韶溥言却接着说下去。
?当年她与我父亲初识,便是在酒吧,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与那地方格格不入,父亲被深深吸引,早忘了自己是有家世的人,展开狂热追求。?
?我母亲清楚知道,在这里出现的男人,不会是好归属,何况,追她的人,怎会注意到他?有天,下了工作,一群混混出现在回家的路途,把我母亲逼到暗巷,正当那群人准备对她下手时,父亲突然出现,痛殴那群混混,把人赶走,身上免不了挂彩,我母亲就这样带他回去上药,对他保留很好的印象。父亲以维护她的安全为由,天天送她回家,顺理成章住进家里。?
?后来有了我,要求父亲娶她,几次推托下来,母亲便觉有鬼,大闹一场,不知是厌倦我母亲,还是受不了隐瞒真相的压力,便承认自己是有老婆小孩的人,母亲气到早产,不满八个月的我就出生了,早产的我躺躺保温箱,便活泼乱跳,母亲的身子自那时起,越发虚弱,终日郁郁寡欢,父亲还是有来看她,甚至送了一间房子,该给的生活费也不会吝啬,母亲却不待见他,我想是因为她知道男人永远给不了一个完整的家。?
?就这样折腾了几年,在我五岁时,母亲就去了,对她印象没那么深刻,但始终记得,她抱着我坐在钢琴前,一键一键弹出简单动听的旋律,我不知道那时的她快乐否,但我感觉她对我温柔有爱,虽没见过她的笑颜,我总想象她笑起来,肯定甜美动人。?
?说完全不恨我父亲是假,可他是我仅有的亲人,母亲过世后,也是他出钱供我念书生活,对他虽称不上尊敬,但不致于当仇人看待。?
?能把事情看的淡,也是不容易。?韶溥言的叙述,子染感慨道。
?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些,跟你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你主动提及。?许静不满道。
?你没问啊,我没事说这做什么,不过,许是小时候没这般豁达。?韶溥言回道。
?这家餐厅的食物,不怎么样。?韶溥言抱怨了一句。
子染看着被她扫的空空如也的餐盘,又瞄了其他人的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们不是同一个物种。
?你小声点,在别人的餐厅还不低调。?其实是看到子染的表情,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
?我也是头一回来,早知道先来尝过再约你们。?子染有些歉疚。
?下次补偿好了。?韶溥言趁机讨顿饭。
?那有什么问题。?子染爽快回道。
之后彼此分享完近况与趣事,便解散回家。
*
子染走在回去的路上,接到沈奇的电话。
?膝盖上的伤还好吗??
?没那么疼了。?
?今天都在家休息??
?跟朋友去吃顿饭。?
?谁??
?许静跟韶溥言。?
?脚伤还没好,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就在附近而已。?
?一样!?
子染闷不作声。
?伤口换过药没有??
?忘了。?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几天别折腾,多休息好的快。?
?嗯。?
?下周有空吗?一起出游。?
?好呀,几点呢?去哪啊??
?早上六点吧,去哪到时候便知道了。?
?高山?海边?告诉我吧,我也好提前准备。?
?不用了,我会准备好。?
?小气。?
子染挂上电话,为半路上捡了个约会,感到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