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敞开的玻璃窗灌入寒风,吹得灰绿色窗帘摇曳不定。
吴娣那瀑布般散落的黑发随风而动,她双手撑在床沿,双腿互相搭着,略显单薄的身段如同一株莲花。
看似懒散,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死死注视着李清霖。
在等待着他的回复。
赵寻飞犹如一尊铁塔伫立在原地,哪怕隔着两米远,李清霖也能清晰感受到他那如同火炉般的体温。
李清霖略作思索,道:“这阵子,先缓一缓。”
“嗯?”
吴娣眼底掠过一丝凶光,犹如一只绷起身子的流浪狸花猫,流露的气质中带上淡淡的戾气。
赵寻飞皱着眉头,脚步微侧,凝视着吴娣。
李清霖对两人的小动作视若无睹,继续道,
“一来我重伤初愈,不宜远行。”
“二来兵乱的事刚结束,阳城各个区域、要道的盘查必定森严,暴露的风险太大。”
李清霖缓缓说道:“大浪湍急,余下的水花也足以掀翻船只。”
“等事态冷却下去再说。”
“好,头儿,我听你的。”
赵寻飞果断点头回道。
吴娣眯着眼睛,瞳孔微微缩小,掠过一丝危险的碧绿颜色。
李清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半点底细。
吴娣最终粲然一笑道:“没问题啦,你是老大,当然你说了算。”
……
四月的夜晚还带着湿漉漉的寒气。
吴娣、赵寻飞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
道路很宽,两侧的梧桐树沐浴在如水月光中,发出稀稀疏疏的轻响。
赵寻飞走在后面,突然说道,
“我不喜欢你对老大的态度,希望没有下一次。”
吴娣一脸无所谓道:“我是什么态度不重要,只要老大能继续带我赚钱,我就服他。”
赵寻飞立在原地,走了回来,居高临下的说道:“即便老大不赚钱了,你也不能对他不敬。这条路是他带我们走的,他有权力终止。”
“老爷子一直不想老大做巡警,说不定会借这次机会,让老大转行。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会对你出手。”
吴娣闻言,抬起头,小巧的脸蛋上露出一丝讥讽,
“你以为他还能收手,我们能收手吗?”
“有的东西只要沾上了,就一辈子如影跟随。躲不掉的。”
赵寻飞沉默了下,没有多说,走到路边解开自行车的锁链,一使劲调转车头,闷头骑了上去,然后看向吴娣。
吴娣努力垫着脚尖,爬上了后座。
赵寻飞冷哼一声,猛地蹬动踏板,吴娣被突如其来的惯性朝后一甩。
她肌肉瞬间绷紧,核心收缩,控制住后仰的身体,如同牛皮糖般死死粘在后座上。
吴娣板着脸,一言不发。
“这次的内务稽查怎么办?老大伤重初愈,估计有不少人想捡便宜,排着队挑战他。”
路上,赵寻飞突然说道。
吴娣闻言,脸上寒意更浓,咬着牙齿,腮帮子鼓起,恶狠狠道,
“捡便宜?谁敢挑战老大,我一对双刀砍死他!老大的位置,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丢掉!”
“断我财路者,我砍砍砍!!”
赵寻飞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微风吹乱了吴娣的头发。
她回头,目光看向了身后那越来越远的二层自建楼。
黯淡的灯光从窗户中打了出来。
窗前,站着一个人,一直注视着他两离去。
吴娣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他……似乎变了。
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内敛而深邃,气度井然,即便面对自己故意泄露的生命威压,也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要知道即便是他受伤之前,也得提起精神应对才行。
“但他的气血和生机,并未有明显的改变,甚至较之之前还有些下滑。
莫非真是生死间有大恐怖,让他悟到了什么东西?”
吴娣喃喃自语,想到了一些极为特殊,甚至无需介质传授,生而知之只需灵光一现便可修行的秘武流派……
单车快速骑出这条街,拐了几条巷子,上坡后到了主路。
赵寻飞吭哧吭哧的骑车,丝毫不觉疲惫。
路口似乎出了车祸,围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