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魏九郎彻底不动了，脸直接塌陷下去，不见个人样。

男子这才从自言自语，到小声哽咽，再到嚎啕大哭。

李清霖默默看着这幕。

耳边，还能听到纸风车旋转的声音。

……

十分钟后，急促的警声划破街道。

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广场之外，下来几位警卫。

马骞立刻迎接了上去，同时让手下疏散人群。

他一边汇报着案情，模糊李清霖在其中的作用，一边指向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身影。

急救医生只是看了眼地上这些身影，便知道没有抢救的必要，摇了摇头，取出小灵通，现场联系收尸队的来收尸。

广场外，李清霖依靠在推土车前。

赵寻飞脸色苍白，手有些哆嗦的取出香烟，打火机齿轮转动，却好几次都没把烟点燃。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用手挡风凑拢了，这才如愿吸了一口。

李清霖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怕血？”

为了一起承担风险，赵寻飞刚刚也补了刀。

赵寻飞面露憨厚的笑容，老实的说道，

“第一次见这么多尸体，老大你见笑了。”

赵寻飞没去问李清霖这暴涨的实力来自何处。

实际上，他和马骞都从李清霖的拳脚武艺中，看出了几丝军方的痕迹。

再联想到李清霖的姨父、在夭龙高校念书的兄长。

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出来混，果然是要讲背景的。

虽然是第一次杀人，过程甚至算得上血腥。

但李清霖却无半点紧张和恶心，平静得犹如宰杀了几只小鸡仔般。

毕竟【广视】之下，他每天都会看到大量令常人恶心甚至恐惧的画面。

每个人都是由脏器结构堆叠起的血肉，只消稍稍破坏堆叠的结构，便可杀人。

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

“调查一下魏家还有几口人，那魏生到底是何背景。”

李清霖突然说道。

赵寻飞点了点头。

两名警卫走到李清霖和赵寻飞面前，简单问了几句案情。

毕竟勉强算是一个体系里的，且有马骞这个老油条在其中运作，两名警卫并未过多为难，只是叮嘱在场的巡警，最近不要离开长宁社区，随叫随到。

几辆肃穆的灵车快速驶来，一个急刹靠着广场花坛停下。

收尸人取出裹尸袋，快速装尸。

李清霖目光深邃，突然问道：“这些尸体会怎么处理？”

赵寻飞道：“会根据案情判断是否需要法医解剖，在案件定性之后，会统一送去郊外火葬场火化。”

李清霖点点头。

他记得‘松塔布’这一教派的信徒，似乎很忌讳死后尸体被焚烧，会认为骨灰会成为遮挡‘无首森林’破晓之地上空的乌云。

更喜欢土葬。

于是李清霖说道：“能想法子，安排他们两土葬吗？”

李清霖指着被收尸人搬动的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赵寻飞点了点头，小跑着到灵车前，跟着收尸人进了灵车，趁人不注意，塞了几包黄金叶给他们。

李清霖也趁机跟上了灵车，打开裹尸袋，看到里面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却依旧干干净净，似乎只是睡着了的脸蛋。

他取出那只纸风车，放在飞儿的脸旁。

“希望你能在无首森林中，找到晨曦破晓之地吧。”

李清霖默念。

灵车远去。

李清霖、赵寻飞、男子，三人站在路边，沉默着目送灵车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那男子叫做丁义，是飞儿的父亲。

李清霖朝赵寻飞要了支烟，递给丁义。

“谢谢你。”

丁义干裂的嘴唇轻轻颤动，低着头接过，深深看了李清霖一眼。

李清霖没再多说，转身骑上自行车，脚一蹬，便窜了出去。

扭动着车把手，躲过街上的障碍物，朝家的方向而去。

但几人都未曾发现的是。

灵车驶出顺义街，喇叭按动，便上了主街，从街头几根倒塌的路灯旁边经过。

而在灵车中，飞儿的裹尸袋里，那只纸风车突然无风自动。

哗啦啦的，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