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的记忆中,森林里的三岔河,那里的鱼不少,鲫鱼、鲤鱼、鲶鱼,还有真正的野生鳖鱼,以及很多叫不出名称的鱼种。
这条河蜿蜒在原始森林中,下游连接澜沧江。
在那火红的年代,人们的激情都在工作之中,森林里的那条小河,很少受到世人的打扰,所以,刘恒的期望值很高。
今天的目标是水坝。
现在是旱季,水坝那个水潭很容易弄干。
水坝是10年前修筑的,不到两米高的水泥坝,仅仅是为了在旱季蓄水灌溉河道左侧的那片橡胶林。事实上,这个水坝从修建之日起,就没有起到蓄水作用,唯一的价值,人们把它当作桥梁。
“刘恒,你不是准备回城去吗?”赖青云前两天才知道,刘恒收到了回城调令,有些奇怪,怎么还不准备回沪市呢?
“不回去了!”刘恒语气很轻松。
“什么?还可以不回城?”赖青云被吓了一跳。
“怎么不可以呢?”刘恒笑着说。
“兄弟,你别是脑子出了问题吧?”赖青云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梦想回大上海的刘恒,突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别纠结了,我不能离开雨晴和两个女儿。”刘恒说。
“……”
赖青云被空气噎着了。
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爱情传说,更不是小说里面。知青不回城,留在这片橡胶林里,割一辈子的胶?
但是,赖青云不能多说什么,雨晴,还有她两个哥哥都是老乡,他不能偏向于刘恒,说不该说的话。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到了独木桥上,刘恒蹲下来,用砍刀在树干上砍了几刀,刘恒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砍出一道小口子,里面,是红润新鲜的木质,没有一丝的腐烂痕迹。
啧啧,难怪!再过几年,它会被人偷走。
“你这是干嘛?”看着刘恒认真的样子,赖青云问。
“随便看看。”刘恒敷衍地说。
“你这是随便看看?还看得这么认真。这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它不就是一棵普通的望天树吗?”赖青云说。
“望天树?”刘恒冷冷一笑,它怎么成了望天树了?很明显,他是非常名贵的红木,并且是千年以上的红木!
仅仅这一棵,就足够让你暴富!
“是呀,你不信?这棵树还是我父亲他们几个人砍的,这种树,9号上山太多了。”赖青云坚信,它就是望天树。
刘恒没有再说什么。望天树,也是热带雨林里的一种名贵树种,但和红木相比,差了几个档次。
两人过了桥。
水坝并不远。
这一路过去,有两条路。
一条是农场拖拉机走的泥土路,有5公里远。另一条是小路,直接从傣柚坡这片原始森林里过去,穿过森林,距离近很多,只不过,此处的原始森林地势低洼潮湿,蚂蟥比较多。
除非穿上长筒雨靴,否则,抄近路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今天他们两人选择了抄近路,尽快到水坝。
一路上,刘恒对眼前的热带雨林既熟悉又陌生。他在努力回忆45年前的点点滴滴。
奇妙的鸟巢,一个个挂在树梢上垂下来,这是这里特有的“吊堡雀”,精美的鸟巢让你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奇妙。
巨大的野生芒果树,一年可以结上万枚的果实。
野芭蕉,野生木瓜,滇橄榄,还有地上的酸包……这些都是几十年来梦中经常出现的无穷的思念。
前面是一棵巨大的榕树,足足有10个人怀抱大小,把天上的阳光遮盖得一丝不漏。
“噗!”
一串指头大小的野果掉了在刘恒的面前,如果早走一步,也许刚好就砸在自己头上。被野果砸中头颅那是经常发生的事。
这种果子可以吃,酸酸甜甜的,但吃的人很少,因为,有人工栽种的更好吃。人工栽培的叫甜酸角,野生的叫酸酸角。
刘恒没去捡起来放到嘴里,抬头,刚好有一串野芭蕉熟了,就挂在离自己不到3米的地方,金黄金黄的,看着都有食欲。
这种食欲,有一种久违的亲切。
“咦,你看!那是什么!”赖青云惊喜地喊道,指着前方的小山坡,山坡上,星星点点,雪白一片。
他那惊讶的样子似乎是看见了一座金山。
很明显,赖青云这副表情,证明他已经知道了它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