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群山披绿,万木争荣。空气清新,风景宜人。登峰远眺,峰峦叠嶂,危崖兀立,谷深幽静,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半山腰的山洞里,父女两人一边生火做饭一边看向躺在干草上的秦毅,自从昨日秦毅得知今日是何时之后便昏倒过去,直至今日中午才醒过来,醒来后却一言不发,眼神呆滞,愣愣地看着洞顶。
父女两人怕再次刺激秦毅,不敢打扰他,默默地准备着饭菜。
昨天晚上,秦毅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云端滑梯,放眼望去全是白云,秦毅就在这云海放纵地玩耍,开心地忘却了烦恼,醒来后,秦毅心中的恐惧就被像梦里的白云一样充塞在胸中,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他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他熟知的社会关系,他在这里举步维艰,无立锥之地,甚至会被抓起来当做妖魔鬼怪,他想回家,哪怕他在那个世界里生活在社会底层,哪怕每日奔波劳碌。他发誓只要让他回去,他就不再抱怨,不再发牢骚了,不再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了,只要让他回去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工作,不好高骛远,不眼高手低,不再看厂花了……
心底的哀求像一只只手把秦毅拉入痛苦的深渊,他希望这都不是真的,他不属于这里,在他的世界里他才刚开始走人生路,人生的酸甜苦辣还没有尝够。
秦毅看着洞顶青石的纹路心想到底是什么力量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自己不是什么天命英雄,真没有必要把自己带到这里,他连传送他的电费都交不起。
自己突兀地出现这里,这个世界会接纳吗?现在是明代嘉靖年间,封建王朝啊,剥削压迫底层的时代,自己身无长处,如何活下去?……
秦毅又想到那头猪妖,原来世界的物理规律限制不可能出现妖怪,这个世界不是我熟知的世界吧?但是原来世界历史中也有嘉靖帝啊。
秦毅越想越糊涂,忽然一股饭香传到鼻端,引得肚子咕咕响,秦毅转头看到绣娘正在拿饭过来,绣娘看到秦毅看她,惊喜地叫道:“公子你醒了,你好点了吧,公子。”
秦毅看着绣娘笑了笑说:“姑娘,你别喊公子了,我不习惯,你喊我名字就行,我没事了。”
绣娘说:“公子是我们父女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没有礼数呢,公子这有点粗茶淡饭,公子若不嫌弃,就吃点吧。”
秦毅接过来饼看了看应该是小麦做的,闻起来还有股麦香味道,对几日没怎么吃过饭的秦毅来说无疑是珍馐了,秦毅狼吞虎咽吃过几个饼又喝了几碗野菜汤,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转头看到父女两人愣愣地看着他,仔细一看锅里就剩下一点菜汤了,秦毅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太饿了,没注意,对不起老丈,对不起姑娘。”
“我俩已经吃过了,没事的公子。”绣娘笑着看着秦毅。
“饭,不可急食。”老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子,不用理我爹,他就这样,老古板。”绣娘白了老头一眼说道。
“没有,没有,老丈说得对,我一定注意,对了,姑娘我问下,这是哪啊?”秦毅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公子,这里是秦岭,具体哪里要问我爹。”
“后生,你是哪人?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深山老林,穿着打扮异于常人,说话口音不像这里的,有点像官话的口音。”老头眼睛亮得吓人,危襟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瘦瘦的身体把衣服支得有棱有角,老头没有回答秦毅的问题,而是抬着头紧紧地看着秦毅,似乎想把秦毅看透。
秦毅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总不能说我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吧。
老头看着眼前支支吾吾的年轻后生,身材高大,面容白皙,双手细长,一看就不是干过苦力的,留了个短头发,发色发亮,眼神稳定不飘忽,应该读过书见过世面,看样子不是逃户的军汉、逃民,也不是什么和尚道士,像个富商官宦子弟,但又没有那些人身上的高傲,老头心想不管是谁,逃到这秦岭,总归有难言之隐,又联想到自己年轻时追随宾主,中年后宾主致仕,他便回乡辛苦打拼,几十年的辛苦却被蝗灾、地震击碎,到头来孑然一身只剩下个闺女陪伴,昨晚如果没有这后生拼死相救,他们父女两人就要横死在这秦岭大山里了,戚戚间老头做好了决定,再次问道:“后生,你要去哪?”
秦毅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不问我是哪人就行了,我去哪还不好说,随即秦毅又愣住了,他不知道去哪,他本来要去上班的,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去,他想要回家,却不知道路在哪。
秦毅苦笑道:“老丈,我不知道,不知道哪里来,不知道何处去。”
老头仔细地看着秦毅说道:“哦,这样啊,老头我被妖怪捉住,幸得你命存,无以回报,那就跟着我吧,总好过四处飘荡,无以为家。”
秦毅惊讶地看着老头,知道老头用收留的办法回报他的救命之恩,这比什么都重要,一个了无痕迹的人,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没有什么比身份重要。
秦毅感激地看着老头说道:“还不知老丈名讳。”
老头拍拍膝盖,长出一口气说道:“老头子我叫李志,凤翔府人,家破,投奔宾主去,只剩下一闺女绣娘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