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北靠秦岭,南依巴山,位于汉中盆地,有汉水横贯其间,汉中形盛之地前控六路,后据两川,西出陇右,东通荆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汉高祖刘邦就是靠着汉中发展起来的,此地也被称为汉乡,是汉族发源地,此地山水秀美,物产丰富,被称为“秦巴天府”,“小江南”。
秦毅此时正跟随商队在路旁休息,此地距离汉中治所也就几里地左右,一会就能到,但是管掌柜却让商队在此停留,他带着两三人先进城。
秦毅坐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大路上的人来人往,想着汉中地理位置这么重要,如果要造反,这里绝对是兴起之地,但秦毅只是想想而已,嘉靖早期还是很有作为的,勤政务,用贤臣,鼓励农耕,整顿赋税,政务经济有较大发现,被称为嘉靖中兴。秦毅想要造反,从哪开始还不知道呢,即使实在生活不下去,除了要饭就是抢劫,像电视上什么一呼百应,什么主角光环,什么虎躯一震,从者如云,这些都是不顾实际情况的胡思乱想。即使秦毅掌握着当代人不具备的未来视角,也是无济于事,一个人如果想要强行扭转历史进程,只会被碾成渣子。
秦毅缩了下身子,让自己不这么明显,现在低调些,以后才能站直了身子,封建社会的公平法治只是士绅官员的,秦毅一个连出身都没有的人,生死也许就是顷刻之间。
大约一个时辰后,商队继续出发。走了没多长时间,秦毅就隐隐约约地看到远处的城郭,远远望去城市还是有一定规模的。来到城墙跟前,秦毅这才感觉出这座城郭的广大,粗看城墙有十米高,城墙看着很厚重,由于城墙不直,看不到有多长,估计不会短,城墙是要围成一圈的,衙门、高管权贵都要住在里面。但是城墙外面为什么能种地?那些官员贵族怎么能够容忍耕地出现在眼皮底下呢。
在城门口管掌柜和守门衙役有说有笑地看着商队进城,进门后,秦毅跟着商队左拐右拐,一路不停,在一个大十字路口处张全带着秦毅三人离开商队,管大掌柜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往张家的大宅。
一行人走了不多时来到了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路两旁都是高门大院,每家每户门前都有高大的石狮,这条路上住的都是权贵豪门。秦毅一路看的咋舌不已,以前在电视上看的都是虚的,真实体会不到,现在是真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豪门。秦毅像个乡巴佬进城一样看着四周的景色,张全却拉着李志转身走向一个小巷子,秦毅停下脚步看着正在往前走的管掌柜问张全:“咱们不是和管掌柜同路吗?”
张全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李志闷头往前走,李志面色青得都要滴下水来,秦毅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低着头跟着他们走进小巷子。
张全带着三人七拐八进得在小巷子里乱窜,最后在一堵高墙下的小门处停下,张全在小门上敲了几下,不一会一个小厮开了门,低声和张全说了几句话后让开身让几人进入。李志脸色发青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秦毅看着李志的双手都在颤抖。张全看李志不进门,上前拉着李志的手说道:“李老爷,进来吧,前几年汉中府大灾,人相食,有个秀才在这个门前等了半个月都没进去,活活饿死了,李老爷,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是张全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李志不想落得和那个秀才一样的下场,李志整了整衣襟后迈步走进了小门。
进了小门之后,那个小厮带着他们走进了一条又长又窄的通道,两侧的院墙很高,整个通道非常狭隘压抑,走到尽头后又打开一道门,进去后是一个小院,两侧各有两座小房子,小厮把李志三人带进右手边的一处小房子内,对张全说了句:“就这里”,然后转身离开了。张全给那个小厮告了声谢后,对李志说:“我去把二老爷的书信给大老爷去,李老爷在此稍等。”,说完便走了。
小屋子面积不大,里面放了一个坐床还有两个圈椅,从摆放的家具来看这里应该是个接待室。李志进屋后也是一句话不说,面色灰白,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盯着墙壁,绣娘小心地扶着李志坐到坐床上,然后坐到李志旁边细心地给李志捶背捏腿,秦毅看着气氛有些凝重,便静悄悄地坐在圈椅上。由于长时间的劳累,秦毅刚坐下一会就沉沉地睡去了。
下午的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阳光下胡乱飘舞的灰尘现出原形,秦毅在沉睡中恍然惊醒,强烈的失落感不断地冲击着秦毅,使得秦毅心神一阵恍惚,过了好长时间秦毅才恢复过来,看到李志已经蜷缩在坐床一角睡着了,绣娘坐在床沿边打着瞌睡,狭窄的小屋内静悄悄地,忽然间强烈的思乡情感冲击着秦毅的心房,眼泪顿时无法控制地从眼中涌出,可是秦毅不敢哭出声,只能低着头捂着嘴任由泪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地面。
“后生,想家啦。”李志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半躺在坐床上看着秦毅,苍老的脸上无惊无喜,眼色温柔,绣娘站在秦毅身边紧张地看着秦毅。秦毅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李叔,睡得有点迷,晃着眼了。”
李志没打算放过秦毅,说道:“哭了就哭了,男子汉掉眼泪不丢人。”李志顿了顿又说道:“后生,家是真回不去了?”
秦毅心想我是真想回去啊,可是怎么回去呢,家在远方,一直走总会到家的,但是他回家的路在哪都不知道。秦毅抬头看着李志说道:“回不去了,李叔,这里没有家,就我一个人了。”
李志仔细地看着秦毅似乎想要从秦毅脸上看出他是否撒谎,片刻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也曾有个温馨的家……后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向张家苞荫很丢人啊?”
秦毅急忙摇头说没有,其实秦毅没明白苞荫是啥意思,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先否认总不会错的。
李志摆摆手说道:“我幼时家境就不行了,为供我父读书变卖家资,家里都卖光了,最后才是个童生,我父走时,拉着我手给我说一定要读书,读书才能站得住,我听我父的话,拼命读,读到了个秀才,但是家里实在没有财资供我继续读下去了,我想秀才也行了,也能站得住了,可谁知还是站不住,被胥吏压迫侮辱,偷偷逃亡他乡,今日又走下人走的后门,呆坐在连茶水都没有的后室,在此坐了半日也没人搭理,连那下人小厮都对我趾高气扬的,这些我都忍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