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的眼神在众人面上再次扫了一遍，突然笑道：“玄德啊玄德，老夫现在算是真有点佩服你了，你选的人，都不错！行了，把你的手收回来吧！难道你以为老夫我老眼昏花，看不见了吗？”

刘备收回手，笑道：“岂敢，岂敢，蔡公目光如炬，若是您都老眼昏花，那这世间哪里还有耳聪目明之人啊！”

蔡邕呵呵两声，对刘备身后众人道：“老夫今天与旧人相逢，想要单独叙叙旧，不知道诸位是否愿意将你们主公借给老夫片刻啊！”

众人连称不敢，于是刘备让大家继续饮宴，自己则带着蔡邕返回了书房。

一回到房内，蔡邕便对刘备说道：“玄德，老夫这次本非刻意前来，不过既然来了，正好有一些事情想再与你确认一番。”

刘备道：“蔡公请讲，刘备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这蔡邕与刘备分开后，立即写了书信前去询问羊家自家外孙是否夭折，不久之后便收到女儿手书，确有此事，在伤心之余对刘备的话顿时多信了几分。这次，与其说是刘备手下功曹虞翻劝说他前来，还不如说是当他一听到刘备已经到任的消息，心中便立马改变了游历的目的地。

“老夫已与长女通过信了，我外孙羊承确已夭折，当时你说的是真的。”蔡邕声音有点低沉地说道。

刘备恍然，原来是自己当时那近乎预言的话果然成真了，难怪这老头一上来就完全不给自己面子，虽然有想看看自己手下表现的意思，但未必没有故意想要怼自己两下的意思在里面。当时，蔡邕是听到自己和自己女儿的悲惨命运，没有往深处去想。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外孙死了，你过不了两年也死了，你小女儿才嫁人就死了老公，然后她就被外族人抢去了，受尽屈辱十几年才能回来，你可能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要不是刘备当时借了乌角先生左慈的名头说出来，恐怕蔡邕立马会跟自己彻底翻脸。

“老夫现在想知道，你当时告知老夫的那些事情，是否确定会发生？虽然老夫已下定决心，若是明年真有人来逼老夫回洛阳做官，老夫誓死不从，但若对方以小女或者敬祖兄的生命为质，逼迫老夫服从，老夫该当如何？”

“而且近来，这吴会之地也越来越危险了，山越人愈发猖狂，老夫现在担心，留在这里也无法摆脱那残酷的厄运！留在这里，老夫不会陷入朝廷争斗而死，但有可能陷入山越之手被杀；文姬可能不会陷入外族胡骑之手，但谁又能肯定她不会陷入山越之手呢？这世间之事，是否真有命中注定一说呢？”

蔡邕将心里的话一口气全部向刘备说了出来，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蔡公，即便是乌角先生，他也无法参透全部天机，他只是推算出了其中最大的一种可能性！所以，哪里有什么命中注定，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也会有那遁去的一，天道难寻，备只能说，事在人为！”刘备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