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我们今天去庙会,有南方来的耍猴戏的一定要去看看!”
“林叔叔,爹允许我们今天去骑马了!”
“红掌,今天我要吃叫花鸡,你让黄爷爷给我做好不好?”
“爹,我们出去野游吧,真的?那太好啦!”
“娘,我不想睡觉,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娘,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娘!娘!”
纷乱的记忆不断的冲击着陷入昏迷的罗烈,让他时而苏醒,时而再次昏死过去。隐约之间,他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面前说话,他想要回应,却又再次失去了知觉。
等罗烈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床边多了个火盆,盆里的柴火也已经烧完,他伸出右手,发现右手拇指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好,但是,明显缺少的那一块让罗烈清楚的知道,这根拇指他已经永远失去了。
环顾四周,发现床头边的稻草堆上还放着一个水罐和一些肉干,罗烈顿时感觉饿的心慌,回想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于是也不客气,抓过来就吃了起来,肉干硬的厉害,但是他也顾不上咀嚼就匆忙下咽,噎的直翻白眼,捶胸顿足又喝了好几口水才咽下去,吃完了那些肉干,那种心慌的感觉才消失。
罗烈坐起身来,靠在硌人的木墙上,隔着通风口,看见外面天色已经黄昏,马上就要进入黑夜,于是忍住了出门的冲动。
躺了一会冷的厉害,于是摸索着下了床,拿起木柴上的火石,放在火种上,左手拿着火石,砸了好几下,也只砸出点零星的火星,深吸一口气,连砸了好几下,才把火种点着,结果一使劲把伤口撕裂了,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看着要熄灭的火苗,忍着疼赶紧抓了把稻草点着,然后扔在火盆里,又把树枝木柴的塞了点进去,等火焰亮了起来才重新坐在木床上。
天色渐暗,罗烈弓着腰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噼啪作响的火苗,感受着传来的一丝丝温暖,一时之间陷入了恍惚之中,他打算着等天亮就下山,找自己的父亲给母亲报仇。可目前的他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能在这里安静的等待天亮。
终于熬到了后半夜,罗烈忽然感觉有些冷的厉害,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就下床又添了点柴火,把火烧旺,可还是冷的厉害,过了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发烧了,可是没药没郎中的地方他只能抱了捆稻草蜷缩在里面,然后被高烧折磨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晨,天色微亮,霭霭晨雾给整个森林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一位身着青衣的小姑娘正踏雾而来,小姑娘豆蔻年华,长的甚是清纯可爱,一条马尾辫顺着颀长的玉颈搭在胸前,鹅蛋脸庞上挂着几滴汗珠,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地上不停的搜索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晨雾结成的小水珠,随着行走的动作忽闪忽闪的。她左手拿着根赶蛇杖,腰间挂着一把秀气的小柴刀,背上背着个竹篓,在晨雾的衬托下,美的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爷爷,你说那个小孩还活着吗?”这时才看到小姑娘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花甲之年的老爷爷,老爷爷身形消瘦、须发皆白,年纪很大了身体却显的很硬朗,熟练的用棍子赶开杂草,脚步轻盈,轻松的在后面跟着,背上也背着竹篓,还挂着一把弯弓和一些自制的木箭。听到小姑娘的问话。只是笑着不说话。
见爷爷不说话,小姑娘也不着急,自顾自的边走边嘟囔着那孩子太可怜了之类的话。
走着走着终于到了罗烈所在的狩猎小屋,小姑娘轻轻的推开屋门,见罗烈还在那里躺着,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试了试鼻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打开了罗烈右手包扎的绷带,眼见着伤口已经发炎了,这时老爷爷也才走进门,看到了罗烈的伤口,于是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些草药和绷带,坐在门口阳光下用刀背磨起了草药,小姑娘发现罗烈发起了烧,就给罗烈敷上了湿毛巾,然后将磨好的草药汁喂到罗烈口中,又将剩下的药渣敷在了罗烈伤口上,再细细包扎好。最后把罗烈的衣服解开,用湿巾细细的擦干净,边擦边喃喃自语:“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怎么这一身的伤。”
忙完了这一切,小姑娘拿着罗烈的脏衣服到溪水边浆洗了起来,边洗边和旁边石头上晒太阳的老爷爷说着话:“爷爷,我们把这孩子带回去吧,我瞧这孩子挺好的。”
罗烈毕竟是家境优渥,皮肤白皙,五官分明,身材匀称,虽然年纪尚小,又满身伤痕,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非常精致的。
老爷爷也不理会她,闭着眼睛两只手套在袖筒里翘着嘴角怡然自得的晒着太阳。
少女看着衣服上怎么搓都搓不干净的大片血迹,再联想到刚刚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看到身上有很多擦伤,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森林里的陌生孩子,她是既心疼又好奇,心疼的是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却有着这数不清的伤,好奇的是这孩子身上穿的丝绸衣服明显是官宦人家才能穿的起的东西,尤其胸口还带了一块白的耀眼的无事牌,这么漂亮的玉她在那些收购她们的皮毛草药的富豪家眷身上都没见到过,这样家境的孩子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森林里的。
“咳,咳咳”两声咳嗽声从身后的木屋里传来,少女放下手里的衣物,进屋看到罗烈还没苏醒,刚刚的咳嗽声可能是嗓子太干的本能反应,于是打了杯水,把罗烈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喂着喝了点。用手试了一下体温不是特别高了,脸色也看起来好了点,这才放下罗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看爷爷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事她可以做主,于是她便准备把罗烈带回去,这山里的小屋虽然安全,但毕竟没有郎中,只能用些草药,罗烈右手的伤口已经发炎不能再耽搁了,把自己的小背篓交给了爷爷,然后扯了根布条把罗烈紧紧的捆在自己后背上,收拾好小屋里的细碎,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