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到小窗里的阳光从从亮到暗,又从暗到亮。中间只来过一个匪人给屋子里的火把换了新油,还给罗烈端了一碗水煮的麸糠,麸糠太过粗糙,而且一点油盐也没有,罗烈一整天没吃饭就尝试吃了一口实在咽不下去,反而被一片卡在嗓子的麸皮呛的眼泪鼻涕直流。
终于在无尽的等待中进来两个人,带头的正是驼背男人。驼背男让另一个明显是跟班的匪人把罗烈的手脚捆好,推搡着罗烈便出了门。
刺眼的阳光再次照射在罗烈的眼睛上,罗烈眯了半天眼睛才看到自己身处一片山腰上的寨子里,门口就停着罗烈二人来时的马车,马儿亲昵的蹭了蹭罗烈肿胀的脸,还不待罗烈回应就被扔进了车厢里。车厢里还是熟悉的陈设,但那些堆叠如山的兽皮、吃食物资已经被搬空了,只剩空荡荡的车厢。
罗烈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车外两人很快就驾起马车出发了。罗烈在摇晃的马车中挣扎着起身,通过马车的窗棂看向窗外。窗外桃花灼灼、绿草茵茵,一片春色大好的景象。不过罗烈可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试图记住这里的每一处特点,可是没给他太多时间驼背男就钻了进来,看到罗烈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上去就是一巴掌,给罗烈扇的滚回了车厢角落里。
“一时不留心还差点着了你的道,你个小崽子心思还挺重,是不是还想着回来报仇啊?”驼背男恶狠狠的看着在角落痛苦挣扎却不说话的罗烈,“还他娘的是块硬骨头。”然后在车厢里对着罗烈就是一通殴打,拳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不断的落在罗烈身上的各处,罗烈手脚被捆,连抵挡都做不到,只能不停的滚动躲避让自己好受一些,驼背男越打越起兴,弓着身子在狭小的车厢里对着蜷缩的罗烈胡乱猛踢,不一会儿驼背男的鞋尖就被鲜血染红了,他也毫无收手的打算,踢的罗烈已经陷入休克之中,不再有防御的动作。这时驾车的匪人停下车进了车厢看到这惨烈的景象才拦住了疯狂的驼背男。
驼背男喘着粗气,忒的一口浓痰直接吐在鼻青眼肿的罗烈脸上;“狗崽子今天爷爷放你一条狗命,再敢玩心眼我把你直接弄死扔山里喂狼。”然后被跟班推出了车厢,临出去前还交代跟班把罗烈的眼睛给蒙上。
罗烈本就有伤在身,又被这顿暴打,整个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一时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跟班一看罗烈的瞳孔已经上翻、关节痉挛,赶紧给罗烈手上的绳子松开,又按人中又猛拍后背、按摩肌肉,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命给救回来。
土匪跟班见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罗烈一副半条命的样子,赶紧给他喂了点水,看到罗烈的眼神有点聚焦了,才放下心来,重新给罗烈的手脚捆好,又找了根布条给罗烈眼睛蒙上,这才爬出了车厢。
罗烈独自蜷缩在狭小的车厢里,车厢里到处都是溅射的血滴。他的全身也到处是伤口,血液已经浸湿了衣服,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生死之间的行走让他暂时脱离了对身体的感觉,模模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但仔细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他感觉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但突然间好像被人拽了一下,然后就是极速坠落的失重感,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这时耳朵里渐渐又被马车行驶的噪声充满,意识渐渐回归,肉体疼痛才再次袭来。
罗烈在马车的颠簸中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耳边渐渐传来人群的嘈杂声,不消一会马车停在了一条喧闹的大街上,驼背男径直便下了马车,只留下另一个跟班守在马车的出口。罗烈透过眼睛布条的缝隙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楼房伫立在大街上,五彩斑斓的灯笼把高大精致的门头映照的更加奢华,几个妖娆的女子身着薄衫在门口招揽着来往的人。罗烈还没细看,就听见驼背男的脚步声渐近,于是赶忙滚回了车厢角落里。
驼背男回到马车上,马车很快来到妓院的后门,一个杂役给两人开了门,然后三人拎着罗烈来到一个柴房,把罗烈丢进柴房之后,三人便离开了这里。
虽然没人看管,但才经历过死亡边缘的罗烈也是没有逃跑的力气,加上四肢都被牢牢捆住,只能在地上无力的煎熬。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擦亮,柴房门才被推开,两个小厮拿着火把进了门,紧跟着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美艳妇女,她妆容精致、珠光宝气,高耸的胸脯袒露大片在外也浑然不觉,后面跟着驼背男和跟班,众人给柴房里塞了个满满当当。
美艳妇女一进门就面带嫌恶的用雪白玉手在鼻子边扇了扇,仿佛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然后借着火把的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罗烈。
“愣着干嘛呢?绳子解开我仔细瞧瞧啊!”美艳的女人对着旁边的小厮不耐烦的说道。
罗烈只闻到一股非常浓重的香味,然后被突然而来的火光照的睁不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了起来,解开了身上的束缚,然后猛的一推站在了美艳女人的面前。
美艳女人绕着罗烈转了一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罗烈的全身,甚至掀开了嘴唇看了一下牙口,才回到原位。
“货倒是好货,关键被你们打的半死不活不说,还是个残疾,这种货让我怎么收?”女人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握住罗烈的下巴左右摆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