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就跑你的,别害了这小子,你看他这一身的伤,再挨一顿身子指不定就垮了。”
陈大彪在孙老头背后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
孙老头也不想二人打扰了自己的闲暇于是回头从椅子一把还在闭目养神的陈大彪拎起来,交代让他教罗烈一些常识再说,自己又躺了上去晒起了太阳。
陈大彪带着罗烈来到院子的树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的给罗烈说起一些之前没说的东西。
“你现在所在的黑楼就是我们的‘家’,每天清早会有马车给我们送到附近的几个乡镇。那些小乞儿就不说了,就我们干的活基本上分几类:路上夹货的叫插手,那些上房的飞贼叫翻跟头,给房顶开窟窿再吊进去的叫开天窗,开墙的叫开窑口,溜门撬锁的叫吃恰子,还有一些铁算盘、钻底子之类的活计就不怎么常见了,你也不必知道那么清楚。不过无论哪一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即使被人发现我们也只能跑,不能硬来…”陈大彪的给罗烈介绍起了当盗贼的注意事项,罗烈也算被迫踏入了这个让人不齿的行当里。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白天罗烈就会到这个小院里接受孙老头的训练,晚上再回到黑楼里和那些孩子一样睡在楼道里。孙老头虽然教的是这种下作的行当,但作为老师他对罗烈的训练却是异常严格。
陈大彪只和罗烈一起训练了数日,便去了其他城镇开始接活。再后来小院里又来了几个同龄的少年,不过因为罗烈哑巴的身份加上比他们来得早,反倒是罗烈被孤立了,除了日常训练中的配合,相对接触的很少,只有偶尔回来的陈大彪会给罗烈带回来一些顺手牵羊的不值钱物件,让罗烈在这种枯燥又抵触的生活中有了一点色彩。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罗烈也被迫开启了自己的窃贼生涯。
第一次偷东西过程异常的简单,吴海给的任务仅仅是偷一个瞎眼老妪家中煮饭用的破旧铁锅。罗烈甚至不需要隐藏,趁着老妪出门的功夫推开连锁都没有的木门,在黑黢黢的小屋里把铁锅拎了回来。坐着马车回到黑楼。
罗烈和众多回来的同伙并排站在黑楼下,根据流程,每个人都要交出自己的‘战利品’。当罗烈拎出手上的破铁锅时,引来了其他少年的哄堂大笑,罗烈也感到莫名的屈辱。
吴海接过罗烈手里的破铁锅,向着在场的众人高高的举过头顶,振奋道:“哑巴今天开张大吉!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同伴了!为了祝贺他,今天所有人都有饭吃!”
说完这话人群就开始不安分起来,随着吴海的回头众人争先恐后的冲到盛饭的地方盛起了自己的饭。只剩下罗烈一人呆呆的站在那儿没人理会,等罗烈来到打饭的地方时,装饭的木桶里只剩一些米粒菜渣了,罗烈看着没有胃口,便装了碗水蹲坐在一旁。
看着周围四散蹲坐着狼吞虎咽吃饭的少年们,罗烈心中涌出一种异常的厌恶。他厌恶这个肮脏的环境,厌恶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更厌恶此刻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让自己本能的想要看向那个仅剩些米糠残渣的木桶。
他仰头一口气喝完木碗中的清水,洗漱后便回到了黑楼走廊上,找了个拐角靠坐在那里,思考着当下的处境。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内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罗烈一眼就看出正是半月前罗烈被卖来时引路的侍女,见侍女还是光着身子,看了一眼便避开了眼光。女孩的身体虽然还是会引动他的心绪,但此刻他正为自己的命途担忧,心绪的翻涌只让他愈发的心烦意乱,索性背过身子佯装睡觉。
这时罗烈能清楚的听到背后传来蹑手蹑脚的响声,然后就是一只小手轻轻的拍了拍罗烈的肩膀,罗烈回头一看,那侍女已然俏生生的立在自己身旁。
两只纤细的胳膊一只横亘在胸前,一只遮在下体。露出的大片肌肤因为长时间没有阳光而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圆圆的小脸上带着些羞赧。仅是这,就让未经人事的罗烈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直到女孩开口说话:“你能帮我去打些水上来吗?今天打水的守卫不在,姐姐们要我打些水来洗漱,但爷爷不允许我下楼。”
罗烈听完赶紧点点头,逃也似的下了楼,这时楼下的少年们还各自围坐成团聊天玩游戏消磨黄昏的时光,也没人管罗烈在做什么。
很快他就从楼下打了盆水端了上来,也不敢递给她,只是轻轻放在走廊地板上,便直接背过了身子。背后的少女见到如此捂着嘴娇笑一声,便吃力的端着水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罗烈才回过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娇俏背影,心中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自己的出路才是最优先应该考虑的事情,这些没用的想法对当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时间很快过去,天色也暗了下来,男孩们也陆陆续续上楼准备睡觉了,一天的疲惫使楼道里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罗烈也在这种气氛中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