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让髭切得逞郁理完全可以想象后面的剧情就和一周目时发展得差不多。
于是她强行挣出了一只手一把捂住了对方靠过来的嘴。
“你住口少危言耸听了!”脸上的红晕未褪,她气鼓鼓地瞪他,“事情才没你说得那么糟啊!我知道的这座本丸不会有任何刀会背叛我包括你也不会!”
就在上个周目这货其实有很多机会直接强来的,结果最多也就是向她索吻,再逾矩的事完全没做过要是没经历过一周目他这鬼话她还真就信了。
可惜谁让你是二周目呢想二刷她是不可能的!
髭切却是被斩钉截铁的话语说得一愣,随后很快眯眼笑了。郁理只觉得自己的掌心被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扫过,秒速意识到是什么的她惊叫一声收回了手,却被人直接扣住了手腕。
“家主这么信任我们吗?”髭切拉着她的手腕再度靠过来只是这次的距离没有了之前逼人的压迫感。
“我们相处好歹也有一年了,你们是什么品行我虽然不能说全门清,但大致上还是了解的。”试图拽回自己的手果然失败了郁理没好气地瞪他“你们既然能信任我,连命都毫不犹豫全交给我听从我的安排去战斗,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们不会伤害我?这么简单的事还用考虑吗?喂!放手!”
髭切在这时却是彻底沉默了。
“喂!快给我放开啦你这迷糊切!”见他一直不动还死不松手郁理的脾气也出来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髭切被她挣扎的动静惊回神却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像是故意挑衅一样回了一个笑容:“如果我选择不,家主要怎么做?”
哐当!
一把太刀落在地上的声音,之前还耀武扬威的附丧神眨眼间只剩下一振本体躺在那里。
“这么做。”冷冷地看了它一眼,郁理从地上爬起来,顺手还把刀握在手里,“一个个都翻天了是吧?觉得喜欢上我就是能耐了?我看你们是都忘了我这个主人能对你们干什么了!”
温和不代表软弱,好说话不代表任摆布,郁理同样也不可能无底限去包容谁的任性。
她可没忘记自己一直留在这个存档,一直没回档是为了什么。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可不是专门处理这些白学鸡毛的。
捋起袖子,手臂上的厚痂已经掉了一半……快了,再有两天就能彻底好了。
在那之前……
“来人,把髭切关进仓库!不满一周不许放他出来!”
人都是会进步的,同样,她可不会再像一周目那时那么惊慌无措怂得要死了。
源氏家的大佬又被关禁闭了,理由主人没有明说,但清楚这位大佬上两回被关过的原因,众刀反而没太大反应左右跟鹤丸一样逃不过主动作死,只是连累他弟又得跟着守仓门了。
唯一稀奇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次他作的死比较大,连恢复原有性格那么好说话的主公都对他忍无可忍竟然要关那么久罢了。
这个消息在不清楚情况的刀们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三天和一周的禁闭其实区别也不大,可在知道内情的一些刀,尤其是“二周目”们看来,敲打警告的意味格外浓重,大家都是聪明人,一时间,原本隐隐发酵的暗潮才冒了个头就平静下来。
无论是第三天的一期一振,还是第四天的三日月宗近,担任近侍时那叫一个挑不出错,斯文有礼毫不逾矩,仿佛粉支线根本没开启的温暖错觉。
这让原本准备了后手的郁理,默默地放下了要祭出排名第四等级的黑暗料理的念头。
他们这么识相,这么懂得避害,她忽然有点失望来自一个料理人的职业病。
啧,早知道关个髭切就有这么好的效果,她应该早点关的。
晚上,郁理翻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手臂上的疤不但已经掉痂,连痕迹也在灵力的修复下只剩下一个淡淡的粉印,相信一觉醒来连印子也没了。
再一次感叹灵力真好用的郁理,忽然心头一动,想起了被关在仓库的髭切之前对她说的话。
如果我选择不,家主要怎么做?
如果选择不?什么人在那种时候会用这种口气询问,完完全全故意作死,就是想激怒她。
这家伙,是故意让她关进去的!
至于会有什么好处?……对他是没有什么好处,但她已经享受到了。现在她不就在清闲着吗?
“竟然用这种方式帮忙……大佬们的脑回路我不懂啊……”隔了两天才反应过来,郁理忧伤地捂住了脸,心里面已经生起要不要给人家“减刑”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反复无常可不是一个主人该做的事,这件事的处理上她没有任何错处,自然也没有理由减轻。
只是髭切的这种拐着弯替她解围的方式,就算再埋怨他攻略手段的急进,也不得不说这一次他是温柔的。
心情复杂地想了一会儿,郁理搓了把脸,强行抛开这些纷扰的情绪。
多想无益,她还是先退出吧,三次元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呢。
去高野山的寺庙住宿做壁绘工作的约定在即,郁理也开始陆续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和绘画工具,根据寺庙那边的要求挑选合适的笔刷和颜料。
今天天气晴好,阳光充足,郁理还把被子抱出去晒了晒,以前住公寓,阳台只有几步路,这回换了大宅再做一次这个工作,光是扛着被子走路就有好一段。
得亏捡到金手指把身体素质点上去了,不然以她之前的废材面板弄完就得气喘吁吁了。
“这些活要是有人替我干了就好了。”在本丸里被近侍们惯坏的宅婶这会儿十分想念那里的腐败的主君生活。
花钱请个保姆?
这个念头才升起来就被打消了,那她宁愿不定时请家政来收拾了,真让别人住着以她的体质谁知道会不会害人。
“话说回来,我这搬家了这么多天,那只猫女王没了我这半个铲屎官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起自己还在横滨时,搬家的事早在决定好后就跟它提过一嘴,本来还想临走前给它做一顿丰盛的,奈何过了很久一直到她搬家,都没看见那小猫,“它这么聪明,应该没问题吧?”
想想有点挂心,但人都在这住了,也不可能跑回去,摇摇头也不再多想。
晾完被褥,郁理回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屋顶上一只黑猫的身影轻盈跳开。
得空后继续收拾行李,正勤勤恳恳的打包途中,手机铃声响了,是第九席的来电。
虽说自家老板总是提醒她,他这弟弟居心叵测,不过接触下来,郁理倒没感觉出来他对她有恶意,所以关系在对方刻意的拉拢下还算保持得不错。
“怎么了学弟?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接起电话,郁理的口气熟稔随意。
“是,有件事想要麻烦学姐。”对方直言,“学姐这两天应该有空吧?可以的话,能见面谈一下吗?”
郁理讶异地挑眉,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对方听她没动静,反而有些沉不住气,又开口道:“学姐和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的为人和大哥说的是不是一样您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我能保证,这次见面不论拜托您的事成不成,学姐绝对不会后悔。”
睿山枝津也此时的口气很诚恳,反倒让郁理不太好拒绝,想想人家在买刀这件事上没少出力还给她和老板恶补了很多美食商业上的知识,最后她还是点头了。
“可以。这两天我都有空,时间地点学弟你来定好了。”
话筒的另一头喜出望外,连连保证一定安排妥当,双方打完招呼就各自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这位野心勃勃的学弟又要搞什么事,看在之前的交情上,如果要她帮忙的事不过分,就顺手帮帮当还人情好了。
放下手机,郁理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帮着家务活。一个人住就是这样,没人管很安静很自在,可什么事都是自己干,对懒人太不友好了。
啊,晚上吃什么好呢?冰箱里好像有刚买的青鱼?就煎着吃好了。再煮个味噌,拌个海带,炸点章鱼小香肠……
等郁理将上述那些都实施并完全下肚后,坐在客厅里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正对着屏幕里某个当红男演员脸上不时爬来爬去的壁虎痣表情复杂时,被炉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星宫……啊!馆长先生,晚上好。”德川美术馆馆长的电话,让郁理原本懒散的弓腰一下子直起来,“您已经查到了资料!?……咦?根据史料记载追溯,斩杀山姥的其实是作为仿品的山姥切国广!?不是长义吗?……是、是这样吗?……很有用!真的非常感谢,简直帮大忙了!……具体资料已经发去我的邮箱了?……谢谢谢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真的是麻烦您了!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是,有机会一定请您吃饭!”
挂断电话,这种时候郁理也没心思再去看什么电视了,关了屏幕就风风火火朝二楼的方向赶去。
终于……
找到结症了吗!
滚进新晒好的温暖被窝,戴上潜行游戏机,郁理喊出了连接口令。
和洗正月时的照片一样,在本丸的电脑里她同样能接收现实那边的邮件,在游戏里她不但能看,还能打印出一份资料来直接交给山姥切。
如果能解开他的心结,找到正确的方法,就不枉她延后回档这么多天了。
郁理风风火火说干就干,把老馆长给的资料看都没看先全打印出来再说,变成纸质一张张翻阅也更舒服,看完到时候再往山姥切手里一塞……
得意又想当然的心情在郁理翻阅完整篇资料后慢慢消失了,将这份资料放在桌前她沉默了很久,最终抬手将它收起来塞进了其中一个文件夹中。
“主公,新的茶水我给您送来了。”今天的近侍烛台切端着茶托走进了广间,迎面就见到了审神者低眉垂头和往常不太对的脸色,“怎么了吗?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放下托盘,黑发的太刀下意识就关心起来。
郁理摇摇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仰起脸正色看他:“烛台切,麻烦你一会儿通知下去,明天我要出阵,队长是山姥切,队员待定。”
主人又要出阵了,上一次出阵受的伤才刚好,又要奔赴战场,刀剑们从来不知道自家的咸鱼主人原来也有这么好战的一面,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她会不会再受伤。
对此,郁理是这么回应的。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怎样锻造出来的吗?”坐在首座上的人看着他们,一双碧色的眼眸鲜有的沉静,“我以前对古刀剑完全不了解,因为接触了你们,才一点点去学习去通读关于你们的生平和历史,也找到了一些古法锻刀的视频。从最初的一块小小的钢铁坯,经过不断地熔炼锤打,千锤百炼之后才有了如此锋利的你们。刀剑如此,人,其实也是如此。”
所有的刀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