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旁边的雪音先一步叫出声来,“那么大的蜘蛛妖怪啊!……等等,为什么我觉得它有点弱的样子。”
“会觉得弱是当然的,因为那是一只被封印了几百年的土蜘蛛。”活了有千年的神明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妖怪的来历,然后目光随意地扫了扫四周,了然一笑,“果然,这里是寺庙,看来封印松动让它有机会出来活动了。喂,信徒,既然我都过来了你就不用这么害怕了,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睡衣神明一把将裹成球的某信徒从被窝里揪出来,意图得到更多的情报。
“我,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接了这家寺院的订单给人家一间佛殿画壁画,住持之前跟我说过这里几个月前有失火……”在寺庙里都能碰到脱出封印的大妖怪,实在觉得自己很丧的郁理哭丧着脸把她知道的情报一股脑全说出来,这只妖怪的体形已经让她完全丧失了勇气。
“原来如此,毘沙门啊……”夜斗摸着下巴,难得正经的脸色也因为他一身花睡衣莫名有些好笑。
“哎?和毘沙门天有关吗?”雪音听出了他话外音的意思。
“那是当然的。”夜斗直接道,“几百年前的妖怪可不像现在依靠人类欲望滋生出来的新型妖怪,那些天生天养的大妖可不我拿着神器随便砍两下就能直接消灭的存在,只能打败但杀不死,所以只能被封印住不让它们出来作恶。这只土蜘蛛就是数百年前毘沙门打败封印的吧,然后又建了个寺庙镇压,这么长时间过去,事过境迁寺庙因为失火动迁修修改改坏了封印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这只土蜘蛛就是去年失火时慢慢挣脱封印跑出来的?”听入迷的郁理下意识地问。
“没错,因为被封印了几百年,它已经元气大伤,所以别看它样子很恐怖,其实并不强。”夜斗点头,“你提到的那个壁画也是这家伙的手脚,毘沙门的画像应该也算是镇压它的一个条件,哪怕没有,出于对毘沙门的憎恨,这只土蜘蛛也不会让你们完成的。”
在夜斗的解说下,郁理总算解开了她在这个寺院里遇到的所有谜团,原来全是这只蜘蛛整出来的。
“我说为什么越来越冷,原来是它要脱困,瘴气越来越浓的关系吗?”她还以为是温度降低了,郁理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悲哀,“等等,意思是它还没有完全脱离封印?”
“完全脱离封印的话,你觉得这个寺院的和尚还能好?”夜斗鄙视地看着她。
说到这个郁理一下子想起一个问题:“寺庙里的和尚不是修行者吗?他们为什么看不到它?”
“信徒,你搞错了两点。”夜斗摇晃着手指,啧啧有声,“不是所有和尚都是修行者,他们中是有些通过修行得到法力,但有了法力和能看见妖怪是两回事,不要搞混了。否则你觉得那些除妖世家为什么这些年越来越衰败,有些为了能维持家底甚至去找一些没有血缘关系却能看见妖怪的孩子收养,这都是有原因的。雪音你也是,都记着点。”
郁理和旁听的雪音一起半张着嘴,听科普听得一愣一愣。
“天生能看见妖怪的人类,一般先天上都很强大,但这种人还是比较稀少的。”夜斗说着,有些不着痕迹地看了郁理一眼,对方只是点点头完全没有任何触动,他忽然想起这货是十四岁那年才看见的妖怪,再联想到她身上隐藏的问题干脆别过脸去,“咳,看来你的麻烦是怎么也绕不过那只土蜘蛛了。想好了怎么解决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郁理也想起来自己的壁画问题,如果没有这只土蜘蛛,她明天就能顺利完工。可是有它在,她大概只能步前面几位画师的后尘。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啊!”郁理立刻吐槽,“杀妖怪你才是最专业的好吗?”
居然反过来问她?她要这神明有何用!
“我是说,假如我也不在你身边,你只能靠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做?”想想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夜斗觉得真让她继续当个怕妖怪的普通人实在很丢那一界人的脸,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郁理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去思索了一下:“我大概需要一把膝丸。”
“啊?膝丸?”那边的神明主仆同时发问。
“就是吼丸、蜘蛛切、薄绿,源氏的家传宝刀,源赖光砍过土蜘蛛用过的,源义经也用过的!”一口气说完,郁理有点喘。
“哦!那把刀啊!”夜斗一捶手掌,“我知道它在哪。”
“废话,我也知道。”朝他翻了个白眼,郁理随口就来,“在京都大觉寺嘛!”只不过在那边膝丸叫膝切。
“不是那把。”夜斗面无表情地挥挥手,“那把薄绿我在惠比寿那边见过,真正的源氏斩妖刀哦。”
郁理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它在神明那边?”
“很奇怪吗?既然妖怪能有人类的宝刀,神明那边自然也有爱好这种东西的,不过惠比寿那家伙只是偶然得到而已,他太有钱了,寻常宝物根本不看在眼里。”提到有钱这两个字,夜斗的脸上充满不爽,“前一阵那家伙还想着用钱收买我的神器,幸好我和雪音都意志坚定没受诱惑!”
他说着很高傲地抬起了下巴,旁边的雪音少年却是默默地扭过头,显然事实并非夜斗说得那么心志高洁。
正当郁理想吐槽一句“难得你这么穷竟然没被福神的金钱迷花了眼”,雪音却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一样咳嗽了一声:“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把那只土蜘蛛解决的事?”
“是啊!”差点被带偏主题,郁理一个激灵立刻回神,“要闲聊不是这个时候啊!夜斗,快把那只妖怪干掉啦!”
提到这个刚才还说得兴致高昂的神明立刻一脸没干劲的表情,他吊起了死鱼眼还用小指掏起了耳朵:“这是毘沙门那家伙留下的烂摊子,我才不给她收拾。”眼看郁理要急,他抬手制止她的发作,“等着,我喊她过来,让她自己处理。”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郁理和雪音在面面相觑。
“雪音。”郁理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怎么了吗,星宫?”少年看过来。
“夜斗他刚刚,刚刚叫毘沙门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