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谦虚嘛,你这次是真的帮了大忙。”郁理是真觉得高兴,看到这么多刀齐聚一堂是真的莫名有种很满足的感觉,直接拍胸大包大揽,“要什么跟我说别客气!”
忠厚温敦的利枪不由笑了,正想说暂时没想到能否以后有机会再提,席上响起了堀川带着醉意的高喊声。
“我,我还没醉!”向来乖巧的胁差少年鲜有露出不驯服的姿态,但也就一秒的功夫又弱下气势,“不过头是有点晕……”
“早跟你说不要喝这么多酒啊!”和泉守立刻站起来,“走走,我扶你回去休息……呃,这边我们的房间是在哪的?”
“不,不用,我真的没事。兼先生你就在这里,我自己能回去的。”醉酒的少年力气大得惊人,才刚站起来的和泉守没反应过来就被摁了回去,“大家不用管我,容许我失陪一会儿。”
他笑着向场中摆摆手,迈步离席的举止倒是挺稳当,显然喝得有点高,但整体还是清醒的。
“真的不要紧吗?”和泉守有点担心,“真不要我跟去吗?”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兼桑?”清光斜睨他一眼,“堀川明显是因为刚刚高兴的太忘形了,觉得不好意思才提前离席的,你确定要跟去?”
“那就算了。”和泉守迅速打消念头,这种时候凑上去才是真不知趣,他才不干。
“来来来,大家继续,继续!”
酒宴上重新喧哗起来,大家继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身处现世,郁理这回彻底学精……或者说谨慎了,付丧神们喝白酒清酒啥的,她拿了个大杯喝低度数啤酒,这酒想喝醉真不容易,但喝多了……
容易想上厕所。
于是灌了一肚子黄汤后,她也不得不半途离席了。
解决了人生大事,郁理行走在檐廊里伸了个懒腰,目光下意识地往外看。庭院里正是月朗星稀,院落里白日竞相盛放的鲜花早已经合拢睡去,在檐下挂着的一排灯笼烛火下晕染出十分柔和的色彩。
夜风吹过,清爽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忽然就不想这么回到席上,便沿着走廊继续前行起来。
风从庭院拂过,也带来了一阵阵花草的香气,她一路信步而走,绕着檐廊走到水榭处时,看到了坐在那里呆呆望着池塘黑发少年。
“咦,堀川?”带着诧异,郁理走了过去,“你不是说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坐在这里?喝醉酒的人在水边很危险的哦。”
如此说着,她在他旁边坐下。
夜晚的木地板有点凉,郁理刚坐下去又站了起来,看看就这么直接坐在地上的少年,她眉头皱了皱,转身去了屋里又拎了两块软垫出来。
“谢谢主公。”堀川接过递来的软垫,从善如流地垫坐了上去,俊秀的小脸带着惯常的乖巧笑容,“主公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温柔呢。”
“是吗?”同样重新坐好的郁理闻言没什么想法,“你们中可是有好多刃说我现在变凶了好多呢。”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作为那座本丸的专属刀,堀川怎么会不清楚原因呢,“现实和游戏,总是不同的。主公要是还用在本丸的态度对待现世,一定会被欺负的。”
“你真是个明白刃啊堀川。”郁理都忍不住想拍少年的脑袋了,“要是其中一些家伙都能像你这么省心就好了。”
“他们也只是像您撒娇而已。”这种事无论是刀剑们还是主人自身都是门清,少年微笑着,脸上在宴席时醉酒的红意这会儿已经吹散了不少,“对了,这里离酒宴也有一段距离了,您不回去吗?”
“回不回去都差不多啦。”郁理摆手,“你看我哪次能跟那帮酒鬼一样撑到宴席结束的?怕不是要喝死。”
所以潜台词是中途必定会开溜。听出这言外之意的堀川忍不住又笑了,这时候又是一阵风吹来,他们头顶的一排灯笼开始不停轻轻摇晃,连带倒映在水面上的光景都开始飘浮不定起来,两人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总觉得……想起了第一个正月那个时候……”少年突然喃喃道,面上露出怀念之色,“明明过去了好久了,但总觉得才发生不久一样呢。”
“正、正月……”这排乱晃的灯笼和旁边坐着的人怎么可能没勾起郁理的回忆呢,她的声音不由自主有些结巴。
“是啊,也是大家在庆祝宴席,主公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休息,那时候本丸外面也挂着那么多的灯笼,我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兼先生也追了过来……”
“啊啊!哇哇!打住打住!”好羞耻啊好羞耻,醉酒状态的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足以成为黑历史的事,“不要再说了啊!”
“对主公而言是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吧。”看到她这副反应,堀川一点也不意外地笑了,“但是,我很高兴呢。”
“不要说了……”郁理捂脸,她并不想承认就算是现在看到堀川一天到晚围着和泉守转还是心情复杂啊,比看安定念叨冲田君、不动总提信长公要吃味多了。
想想当初喝醉酒后干的蠢事,她因为嫉妒兼桑有迷弟,还逼着小天使当面亲她脸证道……现在回顾一下,放进电视剧里她这种角色就是活不过两集的无脑反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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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不说了。”眼见主人绷不住了,少年笑着顺从点头,随后又仰起脸看她。
头顶灯笼柔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让少年微带酡红的脸颜色又晕深一层的同时也映在了那双漂亮的葱色眼眸里,这对向来灵动的大眼睛此时波光潋艳,载着辉火十分漂亮,引得郁理不禁多看了两眼。
啊啊,该说不愧是同一个主人同时佩戴使用的两振刀吗,显现出来的人形虽然年龄上差别不小,但五官上其实很相似呢。堀川如果再长大一点,就跟和泉守……
“主公。”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眯了起来,而它的主人正朝她轻轻招手,声音难得的带着点撒娇之意,“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你要过来一点哦。”
这等孩子气的动作让见惯了他稳重姿态的郁理忍不住失笑,果然是喝醉了吧,要不然这种崩人设的事堀川是绝对不会干的,但她也乐意配合,斜了身子故意将脑袋凑过去,一副准备听悄悄话的样子:“嗯,你说,我听着呢。”
于是少年也靠了过去,郁理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同样气味的吐息,以及印在她脸颊上清晰又柔软的吻。
……诶?
诶!?
诶!?
“主公,我今天很高兴。”做了这种事的人这会儿正笑得一脸灿烂,跟那边捂着脸颊整张面孔不受控制地红了一层又层的某人形成鲜明对比,“谢谢你,把我从海底带回来,也谢谢你,让我又能见到兼先生,又能和他一起做搭档。又能一起在现世和您相见,我很高兴,真的,特别高兴。”
风又一次刮过,这次裹挟着大片的粉色樱瓣,雪花一般飘飘洒洒铺在了水榭、也落进了池塘。
灯火通明的檐廊边,黑发的少年靠着主人的肩头已经沉沉睡去,脸上带着安心倚赖的笑意。而被他当做依靠的美丽女性,正低垂着眼睑有些僵硬又有些别扭地将脸侧到一边,她抬着手捂着嘴眉头低垂,灯光将她晕染在脸上的红意照得清晰。
醉酒的人真的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