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7,夜,月朗星稀、山林沉寂。
一段坑坑洼洼、野草侵蔓的羊肠小道,一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车左摇右摆的龟速前行。
这是一段既能检验越野车安全性能,又能考验驾驶员心理素质的路。
狭窄小道的两侧,以沈安平的视角,他的右侧是幽暗的林木及匍匐蔓延的枝枝蔓蔓,左侧是泛着鳞光的水库及刀砍斧剁般的壁岸。
即便是驾驶技能娴熟的老司机,夜间行驶在这样的路上,也会面露难色,何况他只是刚取得驾照不久,甚至都没跑过高速公路。技能与路况之间巨大的落差,让那他张线条刚毅的脸,神情肃穆地很!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心里早就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平平安安地爬出这段要人命的山路。
但沈安平不是一个会将难题推给老天爷的人,人生经验告诉他:相较于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老天爷,自己的手离问题更近,何必舍近求远呢?况且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老天爷喜闻乐见的。
与此同时,越野车的后备箱中行李箱内,被捆住手脚雷重宗处境更糟!他不仅被摇摇晃晃地车颠簸摇晃地头昏眼花,而且封闭的空间、被胶带封住的嘴,让他感觉都要窒息了。
当这段实际不是很长,但走起来感觉很长的路,终于被抛在身后,沈安平打开车窗,一股沁人心脾的山林清幽之气拂面而来,他深吸几口。
这里离市区七十多公里,几座绵延群山在无际的平野上倨傲地耸立着。远观,一幅中国山水画特有的美学艺术范;登上山峰眺望远方,那种开阔、浩渺,是令人心驰神往的。总之,这是一处自然风光相当出色,很适合周末度假的地方。
在此之前,沈安平特意来过两次,一次白天,一次夜晚。
当然,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陶冶情操、愉悦身心,而是确定这里是否真的荒无人烟。
两次实地考察,结果是令他满意的,除了偶尔所见埋没于荒草丛中的原住民房屋地基,这里确实已经被政府动迁完毕,成了纯自然、原生态的山林,没有人类在此生活的迹象了。
所以,这里就成了他今晚的目的地。
车行至深山腹地,他在事前踩好点的地方地停了下来,起身从副驾驶座前方的储物箱中拿出鸭舌帽、口罩、手套及便携式强光头灯,戴好全副武装后,他打开头灯光源,关闭所有车灯,下了车。
几步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非常吃力地将那只发出瓮声瓮气的超大行李箱搬下车,往路旁的密林深处拖拽,直到足够隐蔽之处。
然后,他原路返回,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拿起一把铁锹后,再次回到密林深处行李箱旁。
他打开行李箱盖,与箱中人雷重宗两两相望。
当然,这是不平等地相望:一个居高临下地俯视,能看清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及面部表情;另一个蜷缩一团,在对方头灯的照射下,眼睛被强光晃得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出于何故,沈安平将雷重宗扶起,让其背靠着树坐在行李箱中,并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
“你是谁?”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雷重宗忙不迭地问。
“不重要。”沈安平一边冷冷地回答,一边拿起铁锹在雷重宗面前奋力挥锹挖坑。
虽然只听到对方说的这三个字,但雷重宗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应该不认识。
“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
“因为坑就挖在这里。”
“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