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一个小女孩做什么?”叶久泽警惕道。
杀生丸不语,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夜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呵。
叶久泽:……
是你在“呵”吧?你什么意思,嫌弃个啥啊?
莹绿色的长鞭从手指间脱落,化作具象化的妖力继续捆着她的身体。杀生丸并不是大度的主,对方是怎么对他的,他就要千百倍奉还。
林间寂静,叶久泽努力挪动着往前爬去。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只通体原谅色的河童怒气冲冲地狂奔而来,对他破口大骂
“啊!又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
“我今天就要替杀生丸大人教训你!”
哦,那家伙叫杀生丸啊……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卧槽你干什么?”叶久泽大惊,只见“原谅色”跑到他脚边,火速脱掉了他的鞋袜,“离我远点!你搞毛!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哈哈哈哈哈尼玛!”
邪见掏出了一把软草,奉命刷起叶久泽的脚底板。
说真的,他已经看不透杀生丸大人的意思了
杀生丸大人不杀她,他可以理解为大妖有大妖的尊严,因此不屑与幼崽计较,可刷人脚底板……不像是不计较的样子啊?
但……为什么要刷脚底板呢?
邪见一脸困惑。
“哈哈哈别刷了!痒死爹了!哈哈哈!不……妈哒!”
“哈哈哈不要啊别碰那里……放开啊!”
片刻后
“啊……嗯……痒死了……求别闹……”
“我错了……不要了……”
“放过我……”
邪见脸色几经变化,总觉得自己似乎看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幼犬蠕动了一下身体,从熊皮中钻出了脑袋。他安静地打量着逼仄的居所,暗金色的眸子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不大的空间,一目了然的布置。那个奇怪的人类幼崽,不在身边……
她的被褥褶皱未平,残留的味道清冷,捂热的温度消散。粗糙的矮几上找不到她的佩剑,卧榻旁也没有丢三落四的物件。
除却一张熊皮和一丝气息,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杀生丸沉了眼,莫名觉得这狭窄的榻榻米空落了起来。
他鲜少有沉眠的经历,哪怕在游历中遭受重创导致昏迷,也会保留着可怕的兽性。一旦察觉到有威胁接近,所有活物都会被他的战斗本能撕成碎片。
可昨晚,他睡得太沉,沉到连一个人类离开都没能吵醒他的地步。
杀生丸并不关心人类幼崽的安危,更不会在意对方是否抛下他离开。他唯一关注的,永远是细节背后流露的深刻问题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事?
感知度降低了?警觉性失去了?戒备心松懈了?
一个人类自他身畔起床外出,一番动静他竟然无知无觉,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且,大妖的修复力强悍非常,哪怕是致命伤,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足以在几天内恢复如常。然而,时日过去了许久,他不仅没有进入巅峰状态,反而愈发虚弱,甚至连妖力的凝聚都大不如前。
这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筛子,无论是生命力还是妖力,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流失,流失到他捉摸不出的地方。
杀生丸眯起了眼,联想到自己在森林中遭遇的不明攻击,心头的杀意不断提升。直觉告诉他,这里头有些猫腻。
但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如此自大张狂,几次三番地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忍着脊背上的疼痛,杀生丸迈开仅剩的三足钻出了被窝,打算离开人类的村落。
强者的尊严,让他不允许自己再接受弱小的庇护大妖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将威胁引渡到别人头上。
人类的幼崽,就该放在人类的村落养育。他没兴趣跟人类发生牵扯,毕竟他的目标,从来只有“霸道”。
他成功地别开了木门,照上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可下一秒,门边上硕大的簸箕兜头罩下,好似天罗地网,牢牢地将他整个罩在了里头!
“噗通”
灰尘簌簌而下,混杂着青草味儿,零落在他身上。
杀生丸:……
紧接着,他透过簸箕的缝隙,看见一抹蓝色的裙摆在外晃荡。
来者闲闲地蹲在簸箕前,凉凉地说道:“富强,爸爸就知道你要逃。”
“所以爸爸学着闰土捕鸟,专门给你做了个陷阱簸箕捉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杀生丸:……
他决定恢复以后就把这个该死的幼崽关进笼子里!
……
叶久泽不是吃白饭的混货,他早早起床随着耕农一道前往了尚未开垦的荒地,抽出长剑为他们披荆斩棘。
既然打算融入这个村落,他总得做出一些贡献。要不然,即使有巫女穗顶着压力接纳他们,也架不住村人看待蛀虫的眼光。
他得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想奠定自己的地位。在没有外敌侵扰的情况下,从事农耕无疑是拉近关系的好方法。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辟了田、撒了谷、得了粮,谁见到他都会露出笑脸。更何况,借着开垦荒地练练手上的技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